想必格雷伯爵不會介意善初借花敬佛的。
但善初不想答應得太爽快。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你喜歡的話,我當然願意成人之美。但這個不是我個人買下的,我隻是代表格雷基金……實際上,它的所有權現在是歸屬基金的。”
“是這樣嗎?”遊念聲音淡淡的,聽起來也不像是失落。
善初本想實施綠茶的“一推一拉”手法,在被求助的時候,先假裝說“這件事不好辦啊”,讓對方挫敗,再來一句“但我能幫你辦成”,讓對方感到驚喜。
然而,遊念好像不太失落,就像是隨口一問一樣。
善初卻還是把這個策略演下去了:“不過,既然遊念學長那麼喜歡……”
“也沒有那麼喜歡,”遊念說,“如果我真的喜歡,昨晚就拍了。”
善初:……
遊念聲音平平:“實在不行的話,那就算了。我也就是隨口問問。”
善初:……日喲。
然而,遊念現在在善初眼裏是“實打實的五億,潛在的百億”。他對遊念自然是無比友善、熱忱的。
善初聲音裏滿帶笑意地說:“既然你喜歡,我想應該還是能辦到的。這樣吧,我幫你問問,也不知道辦不辦得成。如果辦成了,也不必你多付錢,你就請我吃頓飯,行麼?”
“應該的。”遊念說,“勞駕了。”
天氣漸漸轉熱了。
英國的天氣很少有這麼熱的時候。
因此,大部分英國人的家裏別說是空調了、連風扇都是沒有的。平時還好,今年是難得一見的炎夏(對英國而言),氣溫達到了30攝氏度,在英國相當罕見。
在沒有空調和風扇的民居裏,更是讓人苦不堪言。
善初住的寄宿家庭,也是沒有空調風扇的。
白天,他還能出門走走,晚上就熱得睡不著。
善初從冰箱裏拿出了冰淇淋,挖了一大勺,坐在床上吹了一口涼涼的氣體,嘴巴冰爽了,但身體還挺熱的。
平常那床柔軟的褥子也因為炎熱而變得麵目可憎起來。
善初踢了踢腳下的床褥,把頭靠在窗邊。
這時候,手機就響起來了。
善初看了一眼,是格雷伯爵的來電。
他心裏頓時有些意外,夾雜著微小的喜悅:這還是格雷伯爵第一次主動打給我吧?
昨晚在鍾樓上二人親吻的畫麵,似乎又再度閃現眼前。
善初心裏有些複雜:二人雖然接吻了,但之後又好像無事發生一樣。
善初不會主動問他:“這個吻是什麼意思?”
這不符合綠茶的作風。綠茶是不會問“你是什麼意思”的,綠茶從來都是讓對方問自己“你是什麼意思”的那一個。
更有一件,善初在親密關係裏容易焦慮遲疑,心裏越是在意的問題,越問不出口。
他眯眯眼,接起電話:“你好,伊甸,找我有什麼事?”
這是一次微妙的試探。
他不在稱呼格雷伯爵為格雷伯爵,他喊了對方的名字。
他還記得格雷伯爵的全名:伊甸·威廉·帝瓦爾。
格雷伯爵聽到“伊甸”後,默了一瞬。
善初不知如何解讀這一瞬的沉默,便說:“對不起,我該叫你伯爵,是嗎?”
“不,”格雷伯爵說,“隻有和我不熟又想套近乎的人才回叫我伊甸。他們不知道熟悉我的人都叫我的middlename。”
善初哧的笑了:“恐怕我就是和你不熟又像套近乎的人了。”
說著,善初道:“你的middlename是……威廉?對嗎?”
“是,但威廉太見外了,親近的人都直接叫我威爾(will)。”格雷伯爵說,“你可以叫我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