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瞥了一眼十一，心中已經是不知多少次後悔自己當初做了這個要帶十一回來的決定。
“啊，”陸三通不知又從哪裏冒了出來，“謝謝你的美意，不過我說過，我的人還是不勞煩別人調教。”
陸三通這個人，無論她變成什麼樣，用什麼身份，什麼姿態來跟自己交流，他就是喜歡不起來。
帶著莫名的巨大厭惡，完顏笠努力扯出一個足夠禮貌的笑，退出了長樂宮。
“真是搞不懂，一個兩個的明明都是些喪家之犬，到底哪裏來這麼大勇氣跟我平起平坐。”
完顏笠喃喃著，還不忘看身旁那個畏畏縮縮的商濟。
商朝再無國主，隻有一個落魄的昏庸之人。
完顏笠很是好奇，若是自己淪落到這不田地，必然會羞愧難當，以死謝罪定是板上釘釘的事，怎麼這個皇帝竟然還死皮賴臉地活在這個世上？
完顏笠沉吟半晌，卻聽到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讓人脊背發涼汗毛倒豎。
“冒昧問一句，你們兩個侍衛，這麼晚了，是帶皇帝去哪了？”
初柒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的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當今宰相，也是完顏笠自認為的一生之敵——皇甫寧。
“哦，皇上覺得在公裏待著悶，讓我等陪著出去走走……”
“本閣，問你了麼？”
皇甫寧打斷完顏笠的辯解，初柒也是推著輪椅徑直從完顏笠身邊走過去。
“現在是宰相在跟當今聖上說話，哪裏輪得到你這個小小侍衛插嘴的份？”
皇甫寧冷冷瞥了侍衛打扮的完顏笠一眼，眼神中卻是複雜的神色。
無論是皇甫寧，還是完顏笠，都不是什麼站在他這邊的忠良了。
“朕要去哪，皇甫先生管不著，朕以後要去哪，這幾個侍衛也支使不得，現在，朕要回琉璃宮，幾位可有什麼意見？”
當然了，以上這段話，商濟隻敢無數次在腦內幻想，卻終究無法開口。
自己並無治國之才，又沒有令人膽顫的武技，在他們麵前，自己就是一個身份尊貴的弱者罷了。
“朕就是出去走走……”商濟輕聲說道，言語之間沒有任何底氣。“愛卿不必太過擔憂了，這些侍衛也都是好意。”
皇甫寧皺著眉頭，為什麼這個皇帝總會替別人去找理由？這般唯唯諾諾，究竟是一國之主？還是家庭主婦？
當年這個皇位就應該讓商陸來坐。
“你以為我不想？”完顏笠似乎看穿了皇甫寧的心思，直接說道：“我今日可是特地去請那位大人物出山，結果你猜人家怎麼說？”
完顏笠笑了笑：“人家商陸說了，現在隻想遠離世間塵囂，跟那個叫陸三通的遊曆山水，嗬嗬。我可真替前梁感到悲哀，竟然輸給了這麼一個隻會樂不思蜀的氏族。”
皇甫寧實在無心跟完顏笠逞一時口舌之快，隻是對於完顏笠的遲鈍感到可笑，現如今腳下踩著的早就不是皇宮華貴的石磚，也不是價值連城的地毯，而是焦黑的土地。
被朱雀的南明離火燃燒過後的土地，似乎已經被判了死刑，再無生機盎然、一派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