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被扣上了“班長”這麼惡心的帽子,薄千城氣得想打人。
王鵬見氣氛不對,趕緊拉了兩個墊背的:“不是,胖勇、東子他們也了,千城哥最適合當咱班的leader。”
方勇和劉東躲開王鵬伸來的手,用黎元洪式“莫害我”的表情,急匆匆撇開關係——
“我可沒!”
“我也沒!就王鵬在那兒嚷得歡。”
“好了,都趕緊過來!”宋陽站在教室門口,又招呼了一遍。
薄千城冷著臉過去,走出教室的前一刻,扭頭朝王鵬警告性地瞪了一眼。
雖然蓬鬆的頭發遮住了他的雙眼,可王鵬還是透過發絲間狹的縫隙窺見了隱隱約約的暗光。
他暗叫不好,回頭找方勇劉東求救。
“怎麼辦?千城哥生氣了!要死了我!”
“讓你昨人來瘋,活該!”
“得你們沒吱聲似的!一個個叫得比麻雀都歡騰!”
“咱哥最怕麻煩了,自求多福吧傻孩子!”
如果不是被家裏人吵得睡不了覺,薄千城連學校都懶得來,更別提當什麼班長了。
他隨一眾人走到平台,剛站停,便:“班長,我不當。”
“已經選好了,你不當誰來當?”
“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薄千城又打了個哈欠,手交疊在腦後,懶洋洋問道,“還有沒有別的事?沒有我走了。”
宋陽早料到會如此,不得不放軟語氣商量道:“具體事務各個班委都有明確分工,你需要做的隻是讓他們聽你的指揮,協助你的工作,讓這個班級井井有條下去。”
指揮班委?管理班級?當他是學生呢!
薄千城勾出一抹諷笑,把手放下來,隨意地插進褲子裏,依然態度堅決:“班長誰愛當誰當,別找我。”
他完,轉身走下樓梯,很快就消失在拐角處。
頭一回當班主任就遇上這種桀驁不馴的學生,好在宋陽樂觀不在意,換了別人隻怕得氣哭。
簡單交代一番任務,宋陽在上課鈴響前結束了會。
第一節是宋陽的語文,直到下課的時候,薄千城才回來。
他還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隻不過身上多了一縷淡淡的煙草香。
洛檸把椅子往前挪了幾寸給他讓道,他卻沒著急進去,停在過道和座椅間,以洛檸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往她抽屜裏飛快地塞了一團東西。
死耗子?蟲?擤鼻涕的紙?
無數不好的設想在腦子裏刷屏而過。
不是她心理陰暗故意把人想太壞,而是青春期的男生本能地愛玩這種捉弄人的把戲。
在初中被拎到眼皮子底下的死蜜蜂嚇過幾次後,洛檸便對這些放大版熊孩子產生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她沒敢去拿,先問了一句:“什麼東西?”
薄千城已經坐下,覺得空間狹,把桌子往前推了幾寸,抵在前排的椅背上。
輕微的摩擦聲中,他邊邊趴下去:“自己看。”
洛檸身體退後,朝抽屜裏瞄了幾眼,是揉皺了的十元。
她掏出來展平,兩張。
——是她昨還他的奶茶錢。
她扭頭看向同桌毛絨絨的腦袋,愣怔道:“不是了我請嗎?”
似乎猜到她下一秒就會把錢遞還回來,薄千城頭也沒抬地斥了句:“讓你拿著就拿著,別廢話!”
他完這話以後,許久都沒有等到洛檸的回應。
難道又被嚇哭了?
他這語氣真的可以是非常溫柔了!
本來不想管,可腦子裏突然躥出她昨啜泣的模樣,壓在手臂上的太陽穴就開始突突突地跳。
他掙紮猶豫了一會兒,認命地坐起來。
媽的,女人真麻煩!
隻是,當他轉過頭去的時候,卻不是預想中的情形——
同桌的少女早就已經收好了錢,正咬著筆頭審題,麵色如常,對於剛才的事,似乎根本就沒在意。
薄千城立刻栽回臂彎裏,一瞬間,心頭竟湧現出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他耷下眼皮,迷迷糊糊地在心裏罵上一句——
老子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