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完話,也不管這兩人什麼表情,轉身就走。
讀不讀書,在哪讀書,他都無所謂,反正…也沒人真的在乎他所謂的前程。
他走回教室,準備拿了東西走人,進門的一瞬,聽見講台上的女生:“洛檸,你先別走,留下來做清潔。”
按理應該每一列輪流值日,可汪琪昨就沒能留下人,今自然也不可能。
她站在講台上,看著第二列的人越走越空,無奈又煩躁。
昨莫名其妙就被原來班裏那幾個煩人的男生推舉成清潔委員,現在這燙手的山芋到了手上,根本就甩不掉。
昨把洛檸一個人留下來拖地,今也沒見她找來抱怨什麼,這人要麼是傻的,要麼就是個包子。
既然如此,又何必跟她客氣?
洛檸正在收拾東西,聞言,手一鬆,握著的筆袋順勢滑進了書包裏。
又她打掃?
不是按組輪流著來嗎?
她正要問,就見薄千城走了進來,火氣極重地問台上的女生:“怎麼又她打掃?”
汪琪沒料到薄千城會過問這件事,一時間愣在那兒。
男生的手從褲子裏抽出來,黑色腕表暴躁地掃過衣擺,他走近兩步,腳踹在講桌上,不耐煩地催道:“話!”
汪琪回過神來,咽口唾沫,指著幾乎走空的第二列,怯怯地:“本來該第二列打掃,結果沒人肯留下來……洛檸她是學委,所以我就找她幫忙了。”
薄千城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拆穿:“清潔又不歸學委管。”
汪琪支吾著,把話圓回來:“都是班幹部……”
教室後方有人插話,聲線慵懶,話語卻字字尖銳:“你麵前站著的就是班長,怎麼沒見你喊他?”
汪琪順著聲音看過去,穿黑色蓬蓬裙的女生環抱雙臂靠在課桌前,挑釁地看著她,“是不是不敢?”
這時教室裏還逗留著不少學生,見這邊有修羅場的苗頭,注意力紛紛集中過來。
汪琪覺得丟臉,懊惱地:“我又沒有逼她,隻是問問能不能留下來幫忙,不願意就算了。”
眾人的視線凝聚到洛檸身上。
喬曼見她嘴唇動了動,一副立馬就要答應下來的蠢樣,心裏一急,揚聲就衝汪琪:“她不願意!”
知道是在幫她,洛檸就感激地看了喬曼一眼,對方衝她咧出一排白牙齒,笑得燦爛張揚。
洛檸愣了愣,眉眼裏都是靦腆,她衝喬曼點點頭,又轉回向講台。
汪琪的行為的確讓她心裏不舒服,可她剛進5班就得罪人,其他的同學也許會因此覺得她不好相處,思忖一番,便打算再幫汪琪一次。
“我可以留下來……”但是……
依然是後麵的話沒話,就被薄千城打斷。
少年好似突然間燃燒起來,舉手投足間都是跳躍的火星。
他踹開麵前的課桌,哐當聲接連響起,驚得教室裏的人全部安靜下來。
汪琪嚇得躲去牆角,以為薄千城突然發瘋要揍人,卻見他直衝衝地走去自己的座位,撈起鬆垮垮的黑色背包,一言不發地出了教室,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吃瓜群眾。
“神經病吧……”
“長得醜就算了,還衝女生發脾氣,真沒風度。”
“張老師最好話算話,把他給開除了,免得留下來禍害人。”
此時薄千城和他手下的那波不良都已經離開,教室裏隻剩單純因為成績差而被分來的弱勢群體,和保持中立的觀望者,不滿的抱怨聲就這樣此起彼伏地響起。
“跟他同班每都心驚膽戰的,嚇死人了。”
“這種人,離開學校以後就別想囂張了,社會教他做人。”
“噗,指不定還沒畢業就惹上什麼老大,被暴打致死。”
“誒,你們,他老用頭發遮著臉,該不會真的五官畸形吧?醜人多作怪嘛,他脾氣這麼爛,不知道長多醜。”
“他媽生他的時候,不心把臉給他夾扁了吧!”
後麵的話越越難聽,洛檸好似突然就看不清他們的臉,隻覺得教室裏擠滿了一張張麵具,千篇一律的兩彎眼睛,千篇一律張合的嘴,話語殘酷又惡毒。
這樣的謾罵早在她分班前就已聽過數遍,可在接觸過薄千城後,原本無感的話,就突然變得刺耳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