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看得不自在,薄千城碰了碰她的胳膊,催道：“奶茶涼了不好喝。”
洛檸應一聲，埋頭把吸管插好，抿了兩口，聽見他問，“你跟白臉了什麼？”
洛檸動作一頓，心跳也跟著一頓。
他問這個，是因為在意嗎？
她試探著開口：“你很想知道？”
薄千城被問得噎一下，忙：“誰想知道了？老子就隨口問問！”
她垂眼,鬧別扭：“那我就不了。”
這話可讓薄千城抓心撓肺得緊，想追問又拉不下臉，隻能憋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一杯奶茶喝完,洛檸搖了搖塑料杯，有些失望地引開話題,“還沒你昨去幹什麼了呢！不是要離開幾嗎？”
薄千城聞言，聲音和心一並沉下來：“去千城…看我媽……”
“阿姨搬去千城了？”提到薄千城的母親，洛檸表情就變得有些微妙，一個用剪刀戳自己兒子的女人，怎麼想都是惡毒的形象,但又是長輩，總不好太無禮地評判什麼。
薄千城默了許久，似在猶豫該不該同她，擔心這樣的身世會遭她嫌棄,便止住吐露的衝動，閃爍其詞：“她一直住那兒……”
卻為了薄元慶來到這裏……
為了他死在這裏……
耳邊似乎又響起淅瀝雨聲，薄千城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又開始問她白臉的事。
“白臉昨跟你表白了？”
“……嗯。”
“嘁！毛沒長齊學人家玩什麼早戀？”薄千城嗤笑著嚷嚷，“胖球你是我們班學委，要是敢早戀我…我就去告你！”
敢情成逃課、違紀的人不是他一樣？還告她？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聽他這麼一，洛檸臉色有些差，她扭頭繼續走，問他：“戀愛有什麼錯？還加個早字……”
她這反應，該不會已經和白臉成了？
薄千城的表情頓時氣到扭曲，話也惡聲惡氣：“早戀危害大！影響學習，影響心情，影響發育……咳！我是青少年健康成長。”
腦中閃過動作片的不宜畫麵，就有些尷尬地摸了下鼻梁，結果摸到一手的亂毛，他嫌棄地捋開，恨不得一剪刀給哢擦個幹淨，既然事情已經明了，他就沒理由再繼續遮著這張臉了——畢竟一點都不方便！
瞥見洛檸垂眸不語，怕她沒聽進去，就繼續往葉璟身上潑屎，“總之，那種白臉遊戲花叢，專挑你這種蠢的下手！好滿足他青春期過盛的精力，我是男人還能不了解他腦子裏的齷齪想法？被騙了到時候你可別來找我哭鼻子……”
這下洛檸終於開口：“我到了。”
薄千城正得起勁，抬頭見真的到了她家區門口，隻好咽下他的長篇大論，不放心地問：“我剛才的都聽到了沒有？”
洛檸低垂的睫蓋住失落情緒，聲音依然軟糯，卻帶了一絲強硬的辯駁：“喜歡…沒你得那麼不堪……”
薄千城愣怔，沒明白她的意思。
洛檸咽下喉間苦澀，繼續，“誰規定高中生就不能戀愛？誰在一起就一定是為了那種事？你是不是沒有喜歡過誰，所以才把喜歡一個人的心情貶低成這樣？”
好不容易緩解的氣氛，似乎又凝重起來。
薄千城無措地站在她麵前，不知道該些什麼來挽回如今的局麵，他那麼，隻是不希望她和白臉在一起而已……
張了張嘴想解釋，洛檸卻已經強壓情緒，堵住了他要的話：“葉璟長得好看、品學兼優，聽鋼琴也彈得好，好像還會大提琴？網球也拿過全國獎，還會畫畫……喜歡他的女生那麼多，他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來騙我……”
雖然她的是事實，他向來也不在意攀比這些，可聽著怎麼就那麼刺耳？
耐不住地打斷她，酸溜溜擠出一句：“老子長得比他帥！遊戲玩得比他…多……成績…我又不是書呆子！鋼琴那種東西有我玩的貝斯吉他刺激嗎？網球？老子學是我們學校的遊泳冠軍！還有上次打籃球，他還輸給我了！畫畫…那不是女生才學的嗎？……總是，我跟你早戀是沒好果子吃的！你別學壞！”
他顧著踩葉璟、阻攔她答應，絲毫沒意識到兩人的關注點根本不在一處。
他字字句句都是對早戀的鄙夷和貶低，就像是窺見了她心底的秘密，用不屑的語氣居高臨下著拒絕。
洛檸再聽不下去，連告別也沒，扭頭狼狽地往區裏跑。好似這樣，就能把聽過的傷人話都拋去腦後。
——“毛都沒長齊學人家玩什麼早戀？”
——“找你滿足青春期過盛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