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了那棵玉蘭花樹下,然後扭過頭看看我幽幽的說:“這棵樹是我摘的,這棟房子也是我的,它們永遠是我的,除了我誰也不能再聞它的花香,再住我的房子。
如果你想住,那就上來吧,上來之後咱們就一同住在這裏。”
我看到玉蘭樹上垂了一條白綾。我在電視裏見過,專門給大戶裏小姐和夫人上吊用的那種白綾。
哈哈,這不是誘我自殺嘛,我在書裏看過的,那些縊鬼不散的幽靈最愛迷惑人學她的樣子上吊做她這樣的鬼,就像賭博的人愛引誘良民變賭鬼一樣。我當然不會上她的當,鬼遇到了我算是遇對人了,我要送她回地獄。
我大喝一聲:“特麼的你哪裏來的醜鬼老鬼爛鬼野鬼,我知道你是在地獄裏都沒人要了就跑到我們陽間來霍亂作祟,看我長得好想害死我好借屍還魂找幾個男人解解癢是不是。我呸,我今個就要把你這個地獄裏不要的賤鬼給踢回地獄去——”說罷伸腳就朝她身上踢。
玄夜不是說我身上有狐丹嗎,那麼我一定很厲害了,這一腳還不把她踢個狗啃泥呀。
撲通一聲,我趴在地上來了個狗啃泥。
我來不及想我是怎麼趴到地上的,直起身罵罵咧咧找她,她靜靜的立著,微微的笑著離我僅有一尺的地方看著我,看來對我的詈罵一點也沒生氣。
我正要爬起來再次朝她撲去的時候,她又輕輕的說:“你不上我上了。”
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踮起腳尖,伸出兩臂,抓住垂下的那條白綾的兩頭,緊緊的打了個結,把頭輕輕的擱了上去,臨收起兩腳時又朝我微笑著看了一眼.
她這一眼好像朝我射出了一支箭,令我立刻渾身一軟,腦子一懵,不由自主朝她走去。
“黑夜給了我黑色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握在我手裏的手機鈴聲猝然響起,我一下子被驚醒了,眼前那個頭套白綾的女人也明顯的一怔。
我徹底驚醒,對著她就大罵:“去死吧死鬼,別叫我再看見你——”說著把手裏捏的那張符朝她狠狠甩去。
“絮兒——你再幹什麼?”玄夜在樓上懶懶的衝我喊。
我一眨眼,再看那棵玉蘭樹上空空如也。
?秋夜的風徐徐的吹著,天上本來不太亮的月光又被薄雲遮著,滿樹的玉蘭花,在淡淡月光的照射下和夜風的吹拂下,在石地板上疏疏離離的搖晃著,我就站在這棵樹的花影裏發愣著。
玄夜下來走到我身邊摸摸我裸露的胳膊說:“你是夢遊了咋的,看,露水這麼重,胳膊都涼透了,快,回屋睡覺吧。”
我疑惑的看著玄夜:霧草,剛才我被鬼引誘他難道渾然不覺?
到了房間,我實在憋不住了,剛要開口問他,他忽然朝我一撲,就上了我的身。
他用意念跟我說:“我進來時就隱匿了身上的氣息,這裏的鬼根本覺察不到我的身份,剛才那個女人雖然是厲鬼,可是她後麵還有一隻鬼才是這個宅子裏的重要角色,不是它那個梅仙不會有那麼大的本事。
我為了釣出那個家夥,隻能裝著一個凡人的樣子,放心,她害不了你。”
我聽了心裏的疑問才解開了,就用意念跟他說我知道了。
他也從我身上下來了,然後我們默不作聲的上床,他摟著我睡了。
朦朦朧朧中我看到這個美麗的院子裏,有一個隨便挽著頭,穿著長裙的瘦削女人。
她那慵懶的躺在外麵涼亭下,樣子有些寂寞。
她的頭發被風吹在臉上了,她微微扭過臉在肩頭蹭,這時把臉對上了我的視線,我一眼認出:她就是相片裏的女人,也是剛才誘我自殺的女人。
她無疑就是梅仙。
她一直躺著,從上午躺到下午,又從下午躺倒了黃昏。
她總算動了,她懶懶的下了床,懨懨的進了廚房,她洗了一棵蔥,擇了一棵芫荽,然後往煤氣爐上的小鍋裏添了一勺水,往裏下了一把麵條,等麵條熟了就把蔥花和芫荽放進去盛了一小碗,卻倒了不少的醋。
等她吃完了麵條天已經黑透了,她沒有進屋,就依舊坐在院子裏的亭子下默默的看著大門口。
終於大門響了一下,她飛一樣跑向大門口,然後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就被她挽著胳膊進來了,她那懶懶懨懨的樣子頓時變了。
她興致勃勃,眉飛色舞,一句接一句的問那個男人“累不累、忙不忙、餓不餓、渴不渴”那個男人看來很累。
煩煩的一甩她說:“趕緊給我放洗澡水,我要泡個澡。”
她聽了又是一陣飛奔著往洗澡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