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白沐，白沐……”高嘯欽一聲聲喊著，從顫音到嘶吼，從狂躁到失態。
她的名字從自己嘴中迸發出來，帶著腐蝕般的疼痛。
左下角的那顆心髒，像被人活生生撕扯出來，劈成兩瓣，血肉模糊地扔到地上。
高嘯欽痛得快要死去，千瘡百孔的心髒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從裏頭湧出來。
一點點，一絲絲，飄散到空氣中再消失殆盡。
他覺得自己身體裏好像丟失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他想起身去尋找，但卻無法動彈。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什麼都找不到了。
痛。
真的很痛。
可是……
自己怎麼會因為白沐死了，而痛成這樣？
因為恐慌，因為害怕，因為不敢置信，還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妻子？
對，他明明警告過她，生是自己的人。
她的生死都隻能由自己決定，她怎麼可以擅自做主去死？
高嘯欽強行將那一絲絲憤怒充斥自己整個大腦，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稍微讓自己清醒一點，緩解內心那種驚恐到極致的慌張。
轟——
高嘯欽腦子裏忽的想起了另一句話。
“死是他的鬼。”
他曾對白沐說過這樣的話。
所以，白沐才會在自殺的時候用手銬銬住他，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宣告，她死是他的鬼了？
“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子！”高嘯欽嘶吼著，腦袋中全是這觸目驚心的猜測。
手機鈴聲停了又響，不知是誰不知疲憊地一直給高嘯欽打電話。
他猜著是沈佳璿，自己一晚上沒回去陪她，她肯定大發雷霆了。
他還猜是兒童醫院的人，他們找到了孩子的匹配心髒源，可以安排手術了。
又或者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高逸南，因為找不到白沐而來聯係自己。
高嘯欽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他死死咬著薄唇，在床上四處尋找手銬鑰匙。
可怎麼找，他都找不到。
刺耳的鈴聲還在一遍遍刺激著他近乎炸裂的大腦，讓他眩暈崩潰。
血紅床單上，除了那女人瘦小的身軀，什麼都看不到。
入目，全是猩紅……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終是消停，高嘯欽聽到了低電量自動關機的提示音。
高嘯欽用力深呼吸了幾口空氣，想讓自己保持鎮定，但入嘴的腥味讓他胃裏一陣翻湧。
“嘔——”他開始拚命嘔吐。
可清晨醒來，胃裏一陣空空，什麼都吐不出來。
一股股酸水跟床單上的血漬混合在一起，再暈染成新的紅色。
直到下午，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叩”
清脆的聲響讓高嘯欽沒有聚焦的瞳眸恢複了一絲絲微弱之光。
“白沐，阿欽在你這裏嗎？”門外站著的，是沈佳璿。
她一直都知道這些日子高嘯欽和白沐在一起，但她也清楚高嘯欽從不在這過夜。
可昨夜，高嘯欽卻沒有回去。
這種事，在她回來後是第一次。
尤其是昨天那麼重要的日子，高嘯欽居然不願讓自己陪他過生日……
那不安的苗頭躥進心底，讓沈佳璿坐立不安。
她討厭這種偏離自己掌控的意外發生。
高宅她早就有鑰匙，自是想來就能來。
隨時查崗。
“叩叩叩”沈佳璿再次敲門，但屋裏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回應自己。
她有些惱怒地將門擰開，剛準備將演練數遍的話語幽怨道出，卻在看到那鮮紅血床時，整個人徹底震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