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自己身上這不知什麼味兒的惡臭,葉恒止現在隻想把葉菲生吞活剝,或者是狠狠的揍她一頓。
想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奇怪的是,一直有輕微潔癖的他居然沒有把葉菲給扔在地上。
好不容易把葉菲載到酒店樓下,讓酒店的前台小姐把她帶到了房間裏,葉恒止總算是鬆了口氣,一頭鑽進浴室中,來來回回洗了五六遍,直到胸膛上的皮都快被磨破了,最後才放過他自己。
洗完澡之後窗外已經逐漸的有了一點點魚白的亮色。
葉恒止仰躺在床上,腦子裏雜亂無章。
然後莫名其妙的,他便想到了葉菲在轎車裏說的一句話。
“好累……我不想再做葉菲了,我想做蕭美人……”
當時的她靠在他的肩頭上,冰涼的唇貼近了他的耳垂,氣若遊絲的說出了這幾個字。坐在駕駛座上的季澤宇沒有聽見,而他卻聽得一清二楚。
再然後,葉恒止的心沒來由的一動,很有規律的痙攣了幾下。
蕭美人?這個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蕭美人了。
就算葉菲努力一輩子,也永遠比不上蕭美人的一分一毫。
那種明明就差一步就能夠接觸到蕭美人,卻在快要碰到她的指尖的時候活生生的看著她墜落消損的感覺,真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哪怕現在夜半想起來,還是會難受。
如果沒有當初那個鼓勵他走出自閉的蕭美人的話,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個萬人矚目的葉恒止了吧。
葉恒止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天邊的墨藍一點的一點的變成褐紅,再從昳麗的褐紅色變成了亮白,然後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摸過床頭的手機打算去看時間的時候,葉恒止才發現這隻手機居然是葉菲的……大概是昨天晚上太混亂了,當時居然沒有發現。
他抿了抿唇,頹然的把手機扔回到床上,起身便去浴室裏洗漱。
葉菲在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鬧鈴聲中猛然睜開雙眼。
醒過來的第一感覺是——疼,漫無邊際的疼。
腦袋裏好像有一千隻蟲子爬過,又好像是有人拿了把電鑽,滋滋的鑽著她的腦神經。
睜開眼的瞬間,她隻覺得眼前一片空白,什麼也沒看到,白花花的,隻有耳朵裏充盈著那首循環播放的鬧鈴。那首鬧鈴是她作為蕭美人時發型的最後一支單曲——《美人魚》。
渾身的酸脹感跟一個月前的那種感覺一模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是回到了一個月前,或者是回到了蕭美人的身上。
等到視線逐漸清明了,葉菲才痛苦的從床上翻滾起來,走到化妝鏡前照了照自己的臉。
鏡子裏呈現出來的依舊是那張清秀的很有輪廓的臉,靈動的眼睛這會兒腫得厲害,眼眶還是紅紅的,而波西米亞風的長裙貼在她的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很刺鼻的酒味。葉菲揉了揉太陽穴,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斷片一樣斷斷續續的湧上了腦海。
她記得她好像是和曼莎莉、肖迪還有葉恒止一起去火焰山吃宵夜,後來她好像在店裏看到了厲正南,再後來她腦子一熱就跟上去了,好像回到包廂之後還喝了點酒,隱約間聽到曼莎莉和肖迪讓她回酒店,再後來……
葉菲的意識有一點模糊,痛苦的眯著眼回想。
對了,她好像還哭著讓葉恒止給厲正南打電話了!
葉恒止不會發現了什麼端倪了吧?啊啊啊啊,丟臉死了,她居然像個傻子一樣在葉恒止麵前流眼淚。可是……後來是怎麼回酒店的呢?
葉菲有一些慌,然而身上的酒精味實在是讓她受不了了,忍無可忍的她幹脆搓了搓自己的一頭亂發,先去浴室打理自己。
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葉菲裹著浴巾走回到床前,總算是放鬆了一些,她習慣性的拿過手機,打算先刷刷微博,看她昨晚的事有沒有在微博上鬧出什麼幺蛾子。
解開密碼之後,葉菲不由得愣了愣,一隻手用毛巾擦著還未全幹的頭發,視線怔怔的落在那張高清的屏保上。
屏保上的照片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不,不對,應該說是蕭美人。
一頭亮麗的黑發剪到了肩膀處,把她柔嫩的頸部線條拉伸得越發的流暢,眉如遠黛,眼送秋波,照片上的蕭美人正望著鏡頭,唇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拍了那麼多的時尚雜誌的封麵以及寫真還有定妝照,她自己最滿意的唯獨就隻有這一張。
感覺很真實,也很自然,是她大學剛畢業那會兒拍的,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張白紙。
而這張照片她並沒有流傳出去,就隻有作為內部的福利發給了幾個靠得住的老粉。
葉菲望著天花板,像是失憶了一般。她什麼時候換屏保了嗎?不但是屏保換了,就連鬧鈴和主題也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