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沒有見麵，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了。
“我給你發的短信看了嗎？”葉恒止問。
“短信？”葉菲驟然想起白天的那個電話，讓她看短信，結果卻什麼內容都沒有看到，“沒有看到。”
空氣中頓時沉默了下來。
安靜的車廂裏，葉菲甚至都能聽見葉恒止的呼吸聲。
在她給了這個答案之後，她隱約聽見葉恒止好像是鬆了口氣。
不過就算他沒有解釋，葉菲大抵也能想到他編輯的短信裏的內容，眼看著馬上就快要到中秋了，他應該是想要提前跟她通通氣，繼續在葉文豪的麵前上演恩愛夫妻的戲碼吧？
葉菲緊緊的交疊著自己的雙手，目光直視著擋風玻璃外麵。
淩晨的街道上，已經幾乎沒有人影，偶爾會有一輛車子，開著遠光燈從馬路中間疾馳而過。
她慎重的想了很久，啞然開口道：“葉恒止，我有話要對你說。”
“葉菲，我有話要對你說。”
幾乎是在她發出第一個字的時候，葉恒止也心照不宣的張開了唇。
兩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宛如是在合唱。
“你先說。”幾秒後，又是異口同聲的三個字。
一而再再而三的默契讓葉菲的臉頰微微泛了紅，好在車子裏很暗，暗到根本看不見對方的五官。
“好吧，那就我先說。”葉菲醞釀了一下，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裙子，語速很快的說道，“葉恒止，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嗯？”葉恒止顯然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懶散的從鼻間發出了一個音調。
“我是說，”葉菲盡量的整理好自己的語言，微微發顫的聲音卻出賣了她此刻的緊張，“我是說我們離婚吧，不要再繼續演這麼沒有意義的戲了。”
葉菲說完之後，刻意停頓了幾秒，想要聽聽看葉恒止的答案。
而黑暗中的葉恒止卻沒有半點反應，良久，還是沉默著沒說話。
葉菲琢磨不透他是在生氣還是在高興，緩了口氣，又繼續往下道：“我們總不能在爸的麵前演一輩子吧？爸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我們兩個隻是在演戲這件事……我不想再繼續騙他了，每一次回家去看望他的時候，我都有一種罪惡感，所以，我們找個機會去向爸坦誠吧，把事情說開來，然後以後都以姐弟的身份一起回去，而不是以假夫妻的身份。”
說了一個謊之後，就必須用一輩子來圓謊，這種感覺對於她來說太糟糕了。
而且她覺得，這樣對葉恒止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她知道的，他之前有多麼的討厭她，多麼的抗拒她，眼神裏全都是明顯的厭惡。與其這樣彼此痛苦的捆綁在一起，不如切斷這一層本來就不該有的關係，還彼此自由。
葉恒止還是沒有動靜，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裏。
葉恒止反常的安靜反倒是讓葉菲開始有些不安了，她皺了皺眉，抓著自己的包，試探著叫了他的名字：“葉恒止？”
“嗯。”
就在葉菲以為他是睡過去了的時候，葉恒止終於發出了一點聲音。
然後，葉菲就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沒一會兒，車子裏驟然亮起了一團小火苗，是葉恒止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了煙。
葉恒止把煙叼在了嘴裏，用力的吸了一口。
黑暗中的小紅點讓葉菲有了一種他的確是在她身邊的踏實感。葉恒止點煙的同時也把窗戶開了一點小小的縫隙，讓一部分煙能夠飄散出去。
“可以。”在連著抽了幾口煙之後，葉恒止再度說了話，很短暫，但是葉菲聽出了他嗓音中的喑啞，和平時的那低沉磁性的聲音不太一樣，不知道為什麼，葉菲覺得好像摻雜著一絲落寞。
雖然葉恒止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下來她並不意外，然而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得總好像有哪裏不對……
她以為葉恒止至少會再說些什麼，可除了“可以”兩個字之外，他很快又緘默了。
“你呢？”葉菲頓了頓，隻能自己來找話說，“你想跟我說的是什麼？”
聽到她的問題，葉恒止慢慢的從嘴裏摘下了煙，摁滅在了自己麵前的水晶煙灰缸中。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輕柔的宛如夜風：“葉菲，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