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站在大雪之中有多久,久到全身僵硬,腿腳發麻。
太醫推開門,臉色頹廢。
“姑娘……醒不醒來,看造化了。”
韶覓斂下眸子,伸手撫去肩上厚厚的雪層,麵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太醫院長看著她的背影,輕聲歎息:“姑娘……那骨灰盒,在老臣家中。”
抬起的腳步落在雪層中,輕的如同一隻蝴蝶。
她的聲音空靈,在風中散開:“是你……在那夜,撿走了我沒護住的骨灰盒?”
那個,她歉疚的孩子。
“是……”太醫道,“老臣,將它抱回了家中供奉,姑娘可要去領走?”
“不必了。”韶覓閉上眼睛,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了下來,“它……就過繼到,你的名下吧,我想太醫大人,也不會拒絕吧?”
太醫深深歎氣:“那老臣,膝下終於有了一個女兒了。老臣兒子這輩是夕字輩,就喚它……為安夕吧。”
“好。”
一字落下,眼淚落在雪中,了無痕跡。
大雪飄飄,青衣女子邁著步伐往前而去,再也無法回頭。
戰事已經十分的激烈,軍心並不穩,節節退敗。
國師搖搖頭,看著麵前愁眉不展的小太子道:“殿下……沒有辦法了。”
國師到底是一個妖道,行的是捉妖之事,對於國事並沒有太多的心得。
韶覓站在門外,聞言頓住了腳步。
天空,是茫茫大雪,掩蓋希望。
天道,已經隱去了鋒芒。
那雙被凍的僵直的腿在原地,沒有行動。
她看見善生頹廢的麵孔,小小的年紀就要承受來自各方麵的壓力,一聲半妖就已經將這個出生隻有六個月的孩子的所有努力給掩蓋。
毅然轉身,朝著卞辰的宮殿而去。
當她進入滿是血腥味和藥味的宮殿,看見床榻上緊緊閉著眼睛的卞辰,所有的仇恨都煙消雲散。
隻是,還是不能原諒。
眾叛親離、滅國在即、自身難保。
這是卞辰的下場,又不該是他的下場。
韶覓看了他許久,所有的言語化為一聲歎息。
她笑著說:“卞辰,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扶起他坐起,韶覓脫下外袍,手扣結陣,將溫熱的手抓住男人蒼白冰冷的手,將丹田裏麵的妖力一點點的灌輸到男人身上。
如果善生此刻在,就會知道。
此刻的場景,和當年十柱山上那個山洞之中眉眼如霜的女子,將全身的妖力和修為都傳給韶覓一模一樣。
隻是一個是傳承,一個是救命。
瑩白色的光芒包裹住二人,韶覓紅潤的臉上漸漸失去所有的血色和生息。
而卞辰冰冷的身子開始回暖,溫和的妖力修複他的身體,腹部的上傷口也漸漸恢複。
卞辰在一個冰冷的井口掙紮,他看見了一個穿著紅衣的小女孩怨恨的看著他。
她說:“父皇,你害死了我。”
她說:“父皇,我好冷,你陪著我好不好?”
卞辰看著她神似韶覓的臉,答應了。
可是,他好像遺忘了什麼,他想不起來了。
直到,一雙溫暖的手握緊了他,把他拉出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