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現在是帶罪之身,不敢奢求皇上能放西西出宮。”雖然賢妃此刻並沒有表現出對她不利的樣子,但是蒼西西並不認為,賢妃便就真的對自己很好了。而且,她的心中還在糾結著一件事,那就是那碗藥。
如果是在三年之前,那碗藥擺在蒼西西麵前,即便是讓她喝了,她也不能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
但是,經過那三年,日日與林銳之相伴,林銳之因為身中蠱毒,需日日用藥,久而久之她朝夕耳濡目染,漸漸便對所有的中藥材有了一種特殊的辨識能力。起初的她必須是看過之後,再聞,聞過之後再嚐,才能猜到要的名稱。
現在,她僅僅隻需一點淡淡的氣味,便能清楚的分辨出那碗中藥的所有成分。她開始有些害怕,似乎這深宮之中,已經有什麼陰謀在暗中展開,而賢妃便是那陰謀所針對的目標。
“也罷,皇上到底還是念著蒼太傅當年的苦心教導,也沒太為難你。且就在這宮中過著吧。本宮聽聞你未出閣之前,與皇上也是有幾分交情的,皇上定也不會薄待你。”終於,賢妃還是將事情的重點道了出來。
她端莊的形象讓人覺得就算她現在是在嫉妒蒼西西,但是那嫉妒也是非常優雅的,沒有絲毫讓人感覺不自然的地方。
這便是一個人的氣質吧,倘若這番話從李妃或者清妃口中道出,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尖酸刻薄了。
“回娘娘話,西西自知如今身份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她當然聽得出她的暗示,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不能傻呼呼的應和著。
此時賢妃並不再開口,她秋水般的美目認真的盯著眼前的蒼西西,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末了,蒼西西實在忍受不了那樣的注視,她微微低下頭道:“若是娘娘沒有什麼事了,西西就先行告退了。”
賢妃聽到蒼西西的話,猛然回過神來,她溫婉的笑了笑道:“下去吧,本宮這裏沒什麼事了。”
終於得到離開的許可了,蒼西西重重吐出一口氣。
轉身正想離開,突然眼睛又不小心的落在了賢妃手邊小幾上的那碗湯藥上。甩了甩腦袋,她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這後宮之中的爭鬥,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但是她的腦袋中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賢妃肚子裏的孩子是玄夜的第一個子嗣,她必須要幫玄夜留下來,畢竟不管怎麼說,孩子都不應該是那些爭鬥的犧牲品。
“娘娘,藥涼了,就不要再喝了。”咬了咬牙,她終究還是出口提醒了。
賢妃聞言,臉色瞬間一變,但是很快又不動聲色的朝蒼西西微微點了點頭。
蒼西西知道賢妃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便去長凳上抱著那堆需要漿洗的衣服走出了玲瓏宮。
蒼西西剛剛一走,賢妃便將目光落在自己差點就喝進肚子裏的那碗安胎藥上。
她眉頭微皺,思緒早已不在藥上麵了。
“娘娘,眼下這藥隻怕已經冷了,奴婢給您去熱熱再端上來吧。”如意在一旁見賢妃望著那碗湯藥出神,便小聲道。
如意的聲音將賢妃的思緒快速拉回,她美目淩厲的看向如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害本宮。”
不明白怎天突然賢妃會蹦出這麼一句話,如意當下就嚇得魂不附體,她“噗通”一聲跪倒在賢妃麵前:“奴婢不明白娘娘的話是什麼意思,奴婢一直對娘娘忠心耿耿,怎麼會害娘娘呢。”
“你不會,這藥是怎麼回事?你剛剛聽到蒼西西提醒本宮,這藥有問題,就想端下去毀掉證據是吧?”
一個人一旦被懷疑,那麼她所做的任何事都會變成刻意的掩飾,於是乎,如意原本單純想去將藥熱一下的舉動看在賢妃的眼中就成了毀滅證據了。
“奴婢冤枉,娘娘,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如意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這藥到底有什麼問題。她臉色煞白的跪在地上求饒。
“哼……證據確鑿,你還敢喊冤。若不是你,還會是誰?這藥可是你親自去藥膳司端的,難不成別人還有機會插手?還是,你想告訴本宮,是藥膳司煎了副毒藥給本宮服用?”柳眉倒豎,賢妃麵上怒火衝天。
但是她的心裏卻在盤算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吉祥。你去替本宮請皇上,順便派人去將藥膳司的太醫全部請來,本宮現在感覺身體非常不適。”美目一轉,計上心來,賢妃不再去管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如意,她這個計劃中,如意是一步必須犧牲的棋子,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
此時的玄夜剛剛從禦書房回到龍佑宮,聽到李海說玲瓏宮賢妃那裏出了事,他眉頭微微一皺,接著又快速的舒展,一抹淡笑噙在眼中,看不清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