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折上的內容言,近日發現臣相顏墨荀與越東王李安往來甚密,恐其圖謀不軌。還有就是尚書令趙承恩不知為何突然暗地裏調查起兩年前崎州知府葉如海的那件貪汙案。估計會在明天的早朝上提出那件案子。
這兩件看似無關聯的事情,卻明明白白的告訴著玄夜,他的兩個大臣已經等不急了,他們已經開始鬥起來了。
看來這後位之爭,將要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激烈。
趙承恩這個時候又要翻葉如海的案子,無疑是因為被他掌握了有力的證據,證明這可能是個冤案。或許,證據早就在趙承恩的手中,隻是現在時機對了,便拿出來了。
兩個原本他應該予以重任的朝廷高官,如今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鬥了起來,這對他來說並非什麼壞事,如果要鬥,那麼他就一定會為他們提供好的戰場。隻是他們不知道,最終的裁決權,似乎在這個他們並不怎麼放在眼裏的皇上手中。
皇都的夜色,燈火明亮。
雖然已經入冬,有很多店鋪都早早的關上了門。
但是有一個地方永遠都是熱火朝天。那便是觀月樓。自古溫柔鄉,英雄塚。當人人口中頌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之時,殊不知,這溫柔鄉其實並不溫柔。
一輛外表樸素的馬車在一個觀月樓的門前,李若安一身藏青色的長袍自馬車上走下來。
抬頭看了看“觀月樓”這三個燙金大字,重重的歎了口氣,他提腳邁了進去。
剛一進廳,便感覺廳內溫暖異常,與外麵的嚴寒形成鮮明的對比。
“呦,這位爺您來啦?可有熟識的姑娘啊?”滿臉脂粉的老鴇一見到李若安,便快速迎上來打招呼。
“周大人可來了?”抬眼看了看四周,李若安突然壓低聲音道。
那老鴇見李若安突然問起周大人,神色先是一變,接著又笑道:“您說小紅姑娘啊,她屋裏現在沒人呢,您上二樓西邊的那間掛了‘秋吟’牌子的屋裏去吧。”
“多謝。”雙手一抱拳,李若安便快速往二樓走去。
上樓左拐經過幾間各個名字的屋子後,李若安終於在最西邊的地方看見一間掛著“秋吟”牌子的房間。
輕輕敲了敲門,裏麵傳來的是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來了,來了。”
門很快便被打開,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麵帶笑容的立在門口:“這位客官,小女子今日身體不適,不好接客,望海涵,去別的姑娘那裏吧。”
說完,準備關上門。
“等等,姑娘,敢問周大人可是在這裏?”用手擋住那正欲關上的門,李若安開口問道。
“您是……”紅衣女子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李若安。
“李若安。”
“原來是李大人,小女子失禮了,您快請進。”一聽到李若安的名字,紅衣女子立刻反應過來。她側身將李若安引進屋,接著又朝屋外看看,確定沒有可疑人物,然後才放心的將門關上。
進到屋內,李若安便看到端坐在屋子內間,盤腿坐在暖踏上煮茶的台院侍禦史周世軒。
這周世軒是當時玄夜少時的伴讀,也是玄夜一直以來最為信任的人。當初玄夜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當時還沒有官職的周世軒調到禦史台下麵。他要用周世軒這雙雪亮的眼睛盯著他的朝中大臣們。
眼下,周世軒已經一躍成了禦史台下三院的台院侍禦史,權利非同一般,負責糾舉、彈劾朝廷百官。這也算玄夜目前為止,走得比較好的一步棋子。
“李大人,久仰久仰。”見到李若安的到來,周世軒立刻起身拱手道。
“周大人少年英雄,深得皇上信任,老夫才是久仰大名啊。”李若安聞言客氣的回敬道。
“今日讓李大人屈尊來到這‘觀月樓’實在是下官的不是,還望李大人海涵。”
“周大人哪裏話,隻要是為皇上辦事,又何須拘泥小節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寒暄了一番。
“李大人可知道兩年前崎州知府葉如海貪汙案?”終於進入正題,周世軒為李若安倒上一杯已經煮沸的茶,邊詢問道。
“葉如海的案子,當時可是顏臣相負責的,老夫並不是很清楚。不過當時呈給皇上的奏折倒是經過了門下省審核。不過因為那次是罪證確鑿,加上是顏臣相辦的案子,沒多久皇上便批了。”
李若安細細的回憶著當時發生的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