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膝蓋狠狠的磕在地上,手掌也被擦破了皮留出血來。她回過頭恨恨的看著李妃。
“怎麼回事?”高位上的玄夜自然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回皇上……”蔡昭容剛剛想向玄夜稟明實情,但是卻被李妃搶先開口阻止了。
“回皇上,蔡昭容妹妹剛剛不小心被裙子絆了下腳,摔倒了,請皇上不要怪罪。昭容妹妹的手都擦破了,看來是沒辦法彈琴給皇上您聽了。”李妃狠狠瞪了蔡昭容一眼,然後換上一副可惜的表情對著玄夜說道。
“來人啊,快扶蔡昭容回宮去吧,記得宣太醫給瞧瞧。”賢妃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接著她出口吩咐道。
很快幾個宮女和太監就上來講懸淚欲泣的蔡昭容扶了出去。
“對了,朕怎麼沒看到清妃啊?”暗暗的觀察的廳內眾人的表情,他發現對於蔡昭容的摔倒,居然沒有一個人是覺得惋惜的,她們除了冷漠便是不經意露出嘲笑的表情。突然發現似乎清妃不在廳內,他開口問道。
一聽到玄夜提起清妃,李妃心下一顫,但是馬上她有鎮定下來。
“回皇上,清妃姐姐剛剛跟妹妹們一起玩笑了幾句,不知是不是身體不適就先行回宮了。”容妃溫婉的回答著玄夜的問題。她知道,玄夜並不是真的在乎清妃在不在場,他不過是想知道清妃不在場的原因。
“玩笑幾句?說的什麼啊?也說出來讓朕聽聽。”薄唇一勾,鳳目掃過大廳。
“不過是臣妾們的幾句體己話,皇上您也要聽嗎?”賢妃聞言,趕緊出言笑道。
“哦?既如此,朕不聽也罷。”笑著端起手邊的美酒對著他的妃子們朗聲道:“今日賞春佳節,諸愛妃與朕同慶,朕先飲一杯,今日誰的才藝最得朕心,便是誰來侍寢。”
一聽到“侍寢”二字,所有人眼立刻泛光,全部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能夠侍寢是所有進宮女子的唯一盼望,她們進宮時都是懷揣著能夠攜伴君側的夢想而來,可是現實卻是如此殘酷。
多少個日夜獨守空房人不知,一朝白發換青絲。這便是宮中女子的悲哀啊!
與玲瓏宮的喧囂熱鬧相比,此時的禦奴宮蒼西西的房間則顯得異常冷清。
禦奴宮的宮女太監們都湊在寢房內吃酒聊天過節。
因為蒼西西的特殊身份,她一直被排斥的。
而蒼西西自己,也原本就不喜歡太過吵鬧的場麵,她一個人靠坐在床頭,手捧熱茶,吃著葉青從慕昭宮給她帶來的點心,心中一陣酸楚。
前幾天,她偶然從別的宮女太監那裏聽聞玄夜馬上要納兩個妃子進宮了,雖然他身為帝王,本該後宮佳麗三千,但是她依舊覺得心痛難耐。
他到底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他都有多久沒來看過她了?他還記得在這個蕭索的宮殿內還有她的存在嗎?
賞春節原本是家人相聚團圓的日子,可是她卻隻能在這吃人的深宮之中獨自飲泣。
她的父親就在宮外,可是她卻多久未見過他老人家的麵了?
想起往年的賞春節,她與林銳之一起在小花園的月下品茶,吟詩,手談,那是一幅多麼溫馨和諧的畫麵,隻是此刻卻早已一去不複返。
她並沒有多麼貪念林銳之的溫柔,隻是跟玄夜現在的冰冷相比,她很自然的都覺得原來自己曾經是那麼的幸福啊。
為玄夜留在宮中,她不後悔。
但是,為玄夜,她讓林銳之滿門被流放,讓自己無法見到父親,在父親跟前盡孝道,她怎麼也原諒不了自己。
內心的煎熬跟掙紮讓她整個人都形容憔悴。
從前玄夜經常一個溫暖的眼神,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語都能讓她將自己內心的那些慚愧深深壓下,但是現在她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玄夜,已經忘記她了,遺忘得那麼徹底。
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
那皎潔的月光透著窗子撒進點點光芒,隻是看在她的眼裏,終究不過是一片清冷。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作的那首詩“若待來年花開時,滿庭春豔滿庭香。”,此時春天已經來臨,隻是那滿庭的鮮花真的會如期開放嗎?
思緒一陣淩亂,越是想得多便越覺得心痛難捱。
深深吸了口氣,她隻覺得一陣惡心又泛上心頭,趕緊起身跑到了門外。
她現在越來越奇怪,為什麼陳太醫說她身體沒事,但是她最近惡心反胃卻越發嚴重起來?難道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嗎?
賞春節的熱鬧氣氛還未散盡,皇宮中再一次被那耀眼的大紅給染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