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出來，場麵頓時徹底扭轉。
還抱著一絲幻想的淩光譽看著麵如死灰的二太太和被打得哇哇慘叫的淩慧蘭，臉色頓時變得比鍋底還黑。自家女兒竟然出了這樣的醜事？
淩慧萍被送到清淨庵的事，二太太是跟他提過的，當時他也信了，還真的以為是淩慧萍做了錯事，可是現在聽來，二太太竟然是為了淩慧蘭才把淩慧萍攆走的？這都是什麼事啊！
淩慧蘭眼見自己的醜事被沈姑老太太當著淩光譽的麵當眾揭穿，也知道這回自己是真的完了，可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挽回局麵，沈姑老太太的拐杖來得又凶又狠，她躲還躲不及，哪有空兒去想怎麼圓自己的謊言？
而二太太卻知道，這事兒被淩光譽知道，那她就再也難以保住淩慧蘭了。
一麵驚慌失措著思考著對策，一麵看著淩慧蘭被沈姑老太太打得趴在地上，二太太下意識地撲到淩慧蘭身上，替她擋住暴風驟雨般的擊打。
“別打了！蘭兒的身子經受不住啊！”
二太太這一聲情急的叫嚷，卻更加坐實了淩慧蘭懷有身孕的事實。
沈姑老太太雖然上了歲數，可是身子卻還算硬朗，再加上憋了一肚子氣，那拐杖打下去是毫不留情，連遠遠站著的淩玥都看得眼角抽搐，這哪裏是打孩子，明明是打鬼子。
她身旁的沈湘看著祖母打得氣喘籲籲，實在忍不住了，也顧不得她的身份應該回避，慌忙上去攔下了沈姑老太太。
“祖母，您別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一切有表叔父做主呢。”
這是勸告，也是提醒，沈姑老太太雖然是淩家的長輩，卻畢竟是外姓的人了，再說有淩光譽在場，怎麼也不好逾權替人家管教妻女。
沈姑老太太累得呼哧帶喘，被沈湘攔住，仍舊恨恨地將拐杖扔出去，砸在二太太母女身上，口中怒罵著“不知羞恥”“辱沒家風”之類的話語。
原本以為沈姑老太太打累了，二太太母女算是逃過一劫，誰知道拐杖才落地，就被一隻大手撿了起來。
淩玥從來沒見過淩光譽發怒的樣子，此刻看起來，一向走儒雅路線的淩光譽竟然完全變了模樣，手中緊捏著沈姑老太太的拐杖，死死地盯著淩慧蘭，臉色隻能用猙獰二字形容。
“說！那野種是誰的！？”
淩慧蘭剛從地上抬起頭來，就看見凶神惡煞的淩光譽，頓時嚇得渾身一激靈，隻會哇哇大哭。
二太太忍著身上的劇痛，膝行到淩光譽麵前，含羞忍恥地說道：“老爺，您聽我解釋——”
話未說完，早被淩光譽一腳踢開：“滾！”
解釋？還要什麼解釋？閨女肚子裏的娃都有了，還要聽什麼解釋？再聽下去，他就要莫名其妙地當姥爺了。
淩玥正偷眼看著熱鬧，忽然覺得身旁人影一閃，淩慧芷已經撲了上去。
“娘，娘！您怎麼樣？”
淩慧芷還是很孝順二太太的，就算是懾於淩光譽的威嚴，看見二太太受傷還是忍不住撲了上去。
被沈姑老太太攆到牆角的三個姑娘，此刻隻有淩玥一個還在乖乖地麵對牆壁，倒顯得十分突兀。
見沈湘衝向了沈姑老太太，淩慧芷護住了二太太，淩玥想了想，走到了淩光譽身旁。
“父親。”
麵對正火山般爆發著怒火的淩光譽，大概隻有淩玥敢靠近了。
淩光譽不耐煩地掃了她一眼，看到這個平日裏不言不語的庶女，就瞬間移開了視線，他的注意力還是放在淩慧蘭身上。
“父親，”並沒有被噴射著怒火的淩光譽嚇退，淩玥仍然是安靜淡然的語氣，“有什麼話，進屋再說吧。”
淩光譽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淩玥，這次，他的視線停留了一會兒。
回過頭，淩光譽隱約看見了牆頭上縮之不迭的腦袋，再看看院門外幾個黑魆魆的人影，終於恢複了些許理智。
在院子裏鬧了這麼半天，恐怕淩府大半的下人都跑過來看熱鬧了。
壓低了聲音，淩光譽從牙縫裏迸出五個字：“都給我進屋！”
壁壘分明的三夥人，在這個問題上倒是同仇敵愾，畢竟大戶人家的主子誰也不願意把醜聞擴散到外頭。
沈湘扶著沈姑老太太，淩慧芷扶著二太太，扯著痛苦不堪的淩慧蘭，大家一起進了屋子，跟在最後的淩玥則把房門緊緊關上。
淩光譽氣呼呼地坐在上手，手中還握著那根拐杖，沈湘攙著沈姑老太太坐在另一邊，不停地給她拍背順氣。
淩玥走過去到了兩杯水，端給沈姑老太太和淩光譽。
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淩慧蘭，淩光譽哪裏還有心情喝水，抬手就把茶杯砸在了淩慧蘭身上。
“還不說？你這個孽障是要活活氣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