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聽得臉色發白,怎麼聽都覺得這話像是在說自己,便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是小誤會,風兒年紀這麼小,也不像是為了替自己報仇,就敢給主子下毒的人。”
這話聽著像是在偏袒淩玥了,二太太的目的也是為了讓大家都覺得自己想為淩玥開脫,可是隻有淩玥才知道,二太太這話,隻不過是為了即將要發生的事做鋪墊罷了。
淩玥向二太太一笑:“太太說的是。風兒還是個小孩子呢,再說她成日在內院裏住著,又哪來的毒藥?這事兒可見是與風兒無關。”
二太太和淩玥你一言我一語,仿佛已經給此事下了定論,而風兒的嫌疑也更加小了。
主子都這樣說了,別人就更不敢插言了,即使是鮑媽媽也是氣得幹瞪著眼,卻說不出什麼道理來,一時房間裏沉默了下來。
淩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們不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嗎?她就先把這長線剪斷,看她們拿什麼釣。
果然秋蕊沉不住氣了,她抬起頭看到眾人複雜的目光,懷疑的,審視的,鄙夷的,心理壓力頓時劇增。
如果不是風兒,那下毒的事還是要著落在她頭上的呀!
想到這裏,秋蕊的臉上露出幾分抑製不住的驚慌,趕緊開口為自己辯解:“二太太明鑒啊,七姑娘是風兒的主子,當然要替風兒說話,奴婢不敢說姑娘說的不對,可是今兒這事,不是風兒還能是誰?”
淩玥冷笑:“你口口聲聲說是風兒,那廚房裏難道就隻有風兒一個人進去過?”
這話正問到關鍵,就連周圍的下人也忍不住輕輕點頭附和。
就是啊,那大廚房裏來來往往的人很雜,淩家各房各院都會有下人進去燒水或者煮東西,更不用說那些去廚房蹭點兒小吃小喝的饞嘴丫鬟,還有閑著沒事在廚房裏閑磕牙的婆子,甚至還有每日都要給廚房送菜送肉送時鮮果子的買辦,這麼多人進進出出的,怎麼秋蕊就認準了風兒一個人呢?
看著秋蕊煞白的臉,淩玥趁熱打鐵,轉向了一邊氣得像個鼓蛤蟆似的鮑媽媽:“還有你,你把風兒打成這樣,可是因為有了什麼證據?你一口咬定說是風兒下毒,那毒藥呢?毒藥在哪兒,你搜到了嗎?”
鮑媽媽自覺理虧,賭氣般地說道:“七姑娘這話說的,要是搜到了毒藥,奴婢還用打她?直接叫人打死罷了。”
秋蕊看了眼蹙眉不語的二太太,咬了咬牙,開口說道:“奴婢知道七姑娘想替風兒說話,可是這樣也未免太是非不分了!那風兒給粥裏下了毒,怎麼能把毒藥放在身上等著人來搜呢?一定是藏起來了。”
淩玥的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這話頭終於要引出來了。
“是嗎?那你說,這府裏內院這麼大,要怎麼才能找到風兒藏起來的藥包呢?”
見淩玥上了套,秋蕊趕緊說道:“自然是去風兒的住處搜。”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是從別的地方搜出來,也不能證明毒藥就是風兒藏的,隻有從風兒的住處搜到證據,才能算是人贓俱獲,叫風兒無從辯解。
半晌沒開口的二太太說話了:“玥兒,這事兒牽涉到你的丫鬟,不知你意下如何?”
淩玥微微垂下頭,掩住臉上的譏笑。二太太這慈母的偽裝真是越發爐火純青了,對她一個庶女還這麼客氣,可是現在這情形,她能拒絕嗎?
“太太,若是我不讓搜,豈不是顯得風兒心虛理虧嗎?不如索性搜一搜,也讓人解了心疑。隻不過……”
淩玥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二太太:“隻不過我覺得,這事兒還是別太張揚,要不然被老爺知道了,又要不高興了。”
看著淩玥清冷的目光,二太太隻覺得心裏被紮了根冰冷的尖刺,頓時讓她坐不安穩了。
這丫頭怎麼這麼冷靜,難道是她早有準備?這個時候提起淩光譽,她又是什麼目的?
掃了眼一臉急切的秋蕊,二太太不禁沉下了臉。這個丫鬟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本來叫她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淩玥身上就好,到時候搜查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是她卻為了開脫自己,直接說出要搜淩玥院子的話,原來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穩定下心神,二太太站起身來:“玥兒你放心,有我親自坐鎮,絕不會讓人冤枉了你的奴婢。”
淩玥心裏暗歎,還真是夠大義凜然啊,隻希望二太太對自己的全心維護,要有始有終才好啊。
順從地垂下了眼眸,淩玥的模樣完全是一副乖巧的庶女:“太太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二太太心頭沒來由地一跳,抿緊了嘴唇,帶眾人直奔淩玥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