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總覺得他這話有點兒耳熟,想了想才問道:“又要去狩獵嗎?”
上次他說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不就是跑去狩獵了,這回又要去哪兒?
霍焰搖搖頭,移開目光,刻意不去看淩玥的神色:“我昨天已經向皇上請命,要去北疆督戰。”
“北疆?”淩玥略帶茫然地看著他,“為什麼忽然要去那兒?”
這麼說,他昨天一回到京城,就立刻進宮麵聖去了?而且還是向皇上要求去北疆打仗?
淩玥知道,邊疆問題一直是古代最讓朝廷頭痛的問題,戰戰和和了上千年,還是沒讓朝廷省心。而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上戰場打仗的確是個高危險的技術活。
霍焰不是已經功成名就了嗎,皇上又那麼器重他,為什麼他忽然自請去北疆?在京城管管外防,沒事兒陪著皇子王孫們打打獵溜溜馬,不是很愜意嗎?
聽到淩玥的問題,霍焰轉過頭,直視著她:“原因有很多,不過……”
停頓了片刻,霍焰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是那麼疏遠生硬:“不過不能告訴你。”
一看到淩玥瞬間變得發白的小臉,霍焰就知道自己的努力白扯了,這丫頭還是吃味了。
“我是說,暫時不能告訴你……以後,以後你會知道的。”霍焰什麼時候跟人解釋過啊,還是低聲下氣的解釋?所以,他的語調還是要多生硬有多生硬。
所謂越描越黑,其事如是。
淩玥粉唇緊抿,語氣是和霍焰如出一轍的冷硬:“不用了。”
她是他什麼人啊,憑什麼管他啊?他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說跑到北疆,就算跑到西伯利亞,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啊?
霍焰動了動嘴唇,他是很想再深入解釋一下的,可是有了剛才失敗的經驗,聰明如他還是閉上了嘴。
好吧,他成功地把尷尬的氣氛徹底凍結了。
房間裏的兩個人,一個低頭捧著茶杯,緊抿著薄唇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個眼神飄忽一會兒看著窗子一會兒看看花瓶,滿屋打量一個遍就是不看對麵的男人。
真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許久,淩玥終於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站起身來:“要是沒什麼事,霍公子就請便吧。”
霍焰卻驀然開了口:“聽說你開了間鋪子。”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淩玥有點兒沒料到話題轉變如此之快,愣怔了片刻才說道:“你怎麼知道?”
霍焰神色不明地挑了挑嘴角:“齊風替你張羅了這麼久,隻怕大半個京城都知道了吧?”
淩玥默然,她的確沒想到這一層,不過齊風既然能在店鋪裝修這種小事上都那麼用心,那替她的鋪子做做宣傳宣傳應該也是意料之中的。
見她默認了,霍焰的眸色不知不覺冷了幾分,語氣中帶了點兒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澀:“就連題匾也是他親自去求了——”
看到淩玥沉下來的俏臉,他還是止住了話頭,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幾次三番看到齊風和淩玥單獨在一起,這次齊風更是把淩玥的鋪子當成了自己的似的,打理得這麼用心,也難怪霍焰會心中生疑。
沒回答他的問題,淩玥扔出一句話硬邦邦地頂了回去:“我跟他什麼關係,跟你有什麼關係?”
繞口令一樣的話,也虧得淩玥伶牙俐齒,舌頭都沒打卷。
大手不自覺地緊握,霍焰劍眉冷蹙,聲音中仿佛帶著冬天的寒流:“淩玥,你這是在玩火!”
麵對他駭人的冷酷,淩玥從來都是頂風上:“要你多管閑事!?”
其實她跟齊風確實沒什麼,就算有什麼,也隻是齊風那邊一廂情願,可是每次看到霍焰因為這點兒事質疑她,她就不樂意跟他解釋清楚。
憑什麼啊,他是她什麼人啊,她跟誰交朋友也要他管?
連她自己都沒發覺,潛意識裏,她就是想看他緊張,想知道她一再挑戰的底限在哪裏。
隻可惜,麵對情場新手霍四公子,隻會從女生表麵的態度去理解,根本不會探究女生真正的想法。
“我說的話,你都忘了是不是!?”
粉唇輕揚,淩玥冷冰冰地說道:“抱歉,霍公子您說的話太多,我都不知道是哪一句。”
他說過會對她負責,後來呢,他都做了什麼?
隻準他跟樂安公主當著她的麵摟摟抱抱,她就連交個異性朋友的權力都沒有?憑什麼隻準他州官放火,不準她百姓點燈啊?再說,他憑什麼管她,又用什麼身份指責她?
淩玥承認,她就是個小心眼的姑娘,昨天看見的霍焰和樂安公主那一幕,她就是耿耿於懷,她就是沒辦法不介意。
隻可惜霍焰完全沒意識到淩玥內心的真實想法,還當這丫頭說的是真心話,他告誡了她那麼多次,卻還是被她當成了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