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鹿說了幾句便離開了，淩玥則默默地坐到了二太太身邊，開始扮演庶女的角色。
二太太旁邊的中年婦女探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把淩玥打量了一番，向二太太問道：“淩二太太，這是你的女兒吧？”
二太太笑了笑：“雖然是姨娘所出，好在性子是極好的。”
說完便轉向了淩玥：“這是王佐領府的五太太。”
淩玥低著頭，輕聲問了句好。
王五太太笑了起來：“來來來，抬頭讓我瞧瞧。”
對於這種相看牲口似的要看自己的人，淩玥向來沒什麼耐心，索性更深地低了頭。
王五太太還以為她害羞，直接越過二太太就撈起了她的手：“真是個柔順的孩子，喲喲，這小皮膚嫩的，跟豆腐似的。”
淩玥隻覺得那隻肥手摸得自己直惡心，下意識地就抽了回來。
王五太太滿意地笑了笑，向二太太問道：“這孩子多大了？”
二太太將一切看在眼裏，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了：“過了年就十五了。”
不出淩玥所料，下一個標準問題就從王五太太嘴裏直通通蹦了出來：“可說了婆家沒有？”
二太太馬上很幹脆地說道：“還沒有呢。”
王五太太想起剛才二太太說，淩玥跟霍府千金關係很好的話，立刻表現出熱情的樣子：“這麼好的模樣，這麼溫柔的性子，可別把姑娘耽誤了啊！我正好有個表侄子，家裏是開麻油店的，讀過書，長得俊秀性子又平和……”
淩玥聽著那像青蛙一樣聒噪的聲音，小臉頓時沉了下來。
讀過書？麻油店？
雖然身為庶女，可是淩玥從來都沒覺得自己的命運會想那些庶女一樣，要麼嫁給一個小戶人家做正妻，要麼送到高門大戶做侍妾。
她骨子裏還完全是個現代人，觀念也是現代的一夫一妻製，想要她兩眼一抹黑嫁給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扯淡呢吧？
冷冷地瞅了一眼還在張著大嘴唾沫橫飛地吹噓著自家麻油店表侄的王五太太，淩玥不客氣地站起身。
“太太，我去更衣。”
向二太太說了一句，淩玥看都沒看王五太太一眼，轉身出去了。
背後還能聽到王五太太悻悻的聲音：“都十五歲了，還不著急找婆家呢？貴府的姑娘可真是……”
看著淩玥孤傲的背影，二太太的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王五太太別生氣，是我沒管教好她。”
聽了這話，王五太太又高興了，繼而憤憤不平：“這怎麼能怪到太太頭上，哎，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麵！”
看著二太太始終微笑著的臉，王五太太試探著問道：“我家那個表侄……要不哪天太太得了空，去相看相看？”
沒回絕，也沒答應，二太太模棱兩可地說道：“再說吧。”
……
二太太沒想到，在從定國公府回去的路上，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正在等待著她。
馬車行到了淩府門口停下，二太太剛要下車，就被一隻橫空伸出的手拉住了。
“妹妹，我總算是等到你了！”薑姨媽顯然在雪地裏等了半天，凍得眼睛和鼻子都紅通通的，看起來好像剛剛哭過。
二太太微微皺眉：“你怎麼又來了？”
不管薑姨媽是不是得了選擇性失憶，二太太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上次兩姐妹鬧得不歡而散，最後直接是她叫人把薑姨媽丟出去的。
薑姨媽吸了吸鼻子，剛要說話，卻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從二太太身後鑽了出來。
“你……怎麼是你？”看清狐皮兜帽底下的臉龐正是淩玥，薑姨媽竟然口吃起來。
淡淡地掃了薑姨媽一眼，淩玥向二太太說了一聲，自己先進府了。
看著她清冷的背影消失，薑姨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二太太的手臂：“你帶她出去了？看不出來，你對這個庶出的丫頭還挺上心的！”
胳膊傳來陣陣痛楚，二太太不耐煩地推開了她：“你到底有什麼事？沒事我要回去了。”
薑姨媽在冰天雪地裏等了半天，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放開二太太，她趕緊貼在二太太身後，跟著進了淩府。
“妹妹，這次你得幫幫我。”
二太太房裏，一眾丫鬟媳婦子忙前忙後，替二太太更衣洗漱，把一旁陪著笑臉的薑姨媽襯托得格外冷清。
二太太坐在梳妝台前，從銅鏡裏看著身後那張可憐巴巴的臉，臉色始終就沒好看過。
不過薑姨媽是誰啊，那臉皮扒下來足可以並排行駛四輛馬車，二太太隻不過擺了個臭臉，怎麼可能把她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