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空氣有些緊張,酒味彌漫在床上,蕭長歌盡量讓自己放輕鬆。
太子有些懊惱地拉了拉頭發,他的眼眸在黑夜裏綻放著光芒,他緊促地看著蕭長歌,語言有些混亂:“長歌,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來了,我很想來,隻是想見你一麵,想跟你說說話。”
他沉重的呼吸聲響在蕭長歌的耳畔,她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衝動,如果不是她和蒼冥絕,他也不會看到那一幕,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太子,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是冥王的王妃,你有什麼話,我們去書房說吧。”蕭長歌腦海裏很理智,她知道現在能做的隻有穩住太子才是最好的辦法。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會招人非議,更何況蕭長歌已經嫁為人婦,若是被蒼冥絕知道,恐怕他會大發雷霆之怒,所以她隻能盡力地穩住太子,讓他盡快離開,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太子卻冷笑一聲,顯然不把蕭長歌的話放在耳裏,自顧自地說著:“長歌,我隻是有些話想跟你單獨說而已,這兩天我真的非常累,太子這個位置我坐了這麼久,那麼多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都是因為太子之位,我想找一個能夠永遠陪著我的人,僅此而已,可是……可是為什麼,這麼難?”
他的聲音漸漸地有些低沉,直到後麵甚至有些哽咽,黑暗之中,蕭長歌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在黑夜中感受著他的痛苦。
他的位置是眾矢之的,無論幾個皇子做什麼事情,針對的都是他這個位置,他向來不過問朝廷上的事,隻有在他病好之後,才慢慢地涉及到一些朝廷之事。
人一有了權,就會招來他人的仇視和眾多的敵人,這是高位之上的權利摩擦。
蕭長歌覺得自己有些無法麵對他,畢竟他傾訴的對象是自己,而自己又是一個與他作對的人,她不可能在和他作對的同時還把自己樹立成一個聖母的形象,她做不到。
“太子,如果你是來和我說這些的話,那你就請回吧,我不想聽。”蕭長歌語氣疏離地道,根本沒有帶有任何感情。
沒想到她這麼刻意疏遠的話,聽在他的耳裏卻變成了另外一種含義,他甚至有些欣喜若狂地道:“長歌,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關心我嗎?害怕我被冥王發現?是嗎?”
蕭長歌有些無奈,她隻是怕被蒼冥絕誤會,她隻想著要盡快把他弄走,她的語氣中有些冷漠疏離:“不是,我根本犯不著關心你,就算現在冥絕進來了,他也一定會相信我的,而你,隻會讓你們的兄弟感情破裂。”
月光漸漸地沉寂下來,太子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看,烏黑的眼睛在黑夜裏閃爍著光芒,她甚至能感受到對麵冷冽的氣息直直地衝進她的身體裏。
這種詭異的氣氛持續不了多久,就被太子的輕笑打斷,他低低的笑聲回蕩在她的耳邊,在這個寂靜的夜裏顯得那麼刺耳。這笑聲是淒涼的,是悲哀的,是嘲諷的,他突然間停下了笑聲,這個夜霎時間沉寂下來。
正當蕭長歌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時,他卻猛地抱住了她,堅硬的胸膛死死地抵住她的嘴唇,將她呼之欲出的叫聲抵擋在他的肩膀上。
這堅實厚重的胸膛將蕭長歌緊緊地圍繞起來,她隻覺得一股氣堵在胸口裏出不來,這算什麼……算什麼?
她忽而猛地咬住了他的肩膀,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還是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嘶啞的抽氣聲響在她的耳畔,伴隨著陣陣低語:“長歌,長歌,我真高興,他沒有和你同房,是不是你們之間沒有感情?”
他猶自欣喜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耳邊,她猛地推開他的身子,“啪”一聲耳光甩在他的臉上,起碼用了九成的力氣。
太子的頭轉向一邊,大拇指擦了擦自己唇邊的血跡,目光陰惻惻地看著蕭長歌。
“滾。”蕭長歌咬牙切齒地沉聲道。
空氣有些冰冷,彌漫著一股不正常的血腥味,蕭長歌緊緊地咬著自己的牙齒,止住了瑟瑟發抖的牙床,目光冰冷地盯著太子。
這種不正常的氣氛沉寂良久,太子才一個翻身下了床,月光照射進房間裏,紗帳隨著他下床的動作翻來覆去個不停,直到窗戶那邊傳來一聲“吱呀”的小響聲,肯定他已經出了房間之後,蕭長歌的身子才鬆懈下來。
整個人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鬆開,她將紗帳拉緊,明明穿著薄紗衣,背後卻浸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拂了拂自己的額頭,一手都是汗水。
她一時間猛地摔在了床上,遲遲無法入眠。
夜色濃重地照耀在大地上,各家各戶的大門都緊閉著,唯有路上偶爾竄出的一兩個醉鬼,拎著酒瓶東倒西歪地躺在青石板牆的邊上。
太子一路搖搖晃晃地走著,目光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水珠,眼眶不經意之間已經紅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