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冥王府裏很熱鬧,裁剪新綢緞,做成百樣花色高高地懸掛在蒼冥絕的房間裏,大紅色的綢布圍滿了整個房間,外界一片冰涼,可是靠近這個房間,隻覺得滿麵溫馨。
“魅月姑娘,這兩個燈籠是要掛在門口嗎?”一個聲音突然響在魅月的耳畔。
魅月猛地一回頭,麵前是如酥那張討好的臉,和王妃如此相像的聲音這個世界上僅此一人,她頗有些不耐煩地回過了頭,硬聲道:“掛吧。”
身後的如酥吃了魅月的臉色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還一改常態,興高采烈地挽起衣袖掛燈籠。
踩著高蹬歪歪扭扭地掛了大紅燈籠,如酥感歎了下自己的得意之作,順著樓梯爬了下來,笑嘻嘻地看著魅月,和她套近乎:“魅月姐姐,為什麼王爺的房間要布置成喜房的樣子啊?”
忙的不可開交的魅月根本不理會如酥刻意的話題,轉身指揮著丫鬟們利落地幹活,一天之內,就要把喜房布置好。
回來的時候,如酥還在依依不舍地追問,魅月直接遞給她一個白眼:“不該你管的事就別管,浣衣房的活做完了嗎?”
被魅月這麼一頂,如酥根本沒有了接話的理由,她一發現府裏有動靜,立即就從浣衣房裏跑了過來,結果想問一問什麼事情,卻被魅月憋了一嘴,訕訕地走開了。
魅月眼角一瞥,看著訕訕離開的如酥,轉身去了書房。
敲響了書房的門,蒼冥絕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冷漠疏離,魅月走進去的時候,他的手裏正拿著那個被王妃摔裂的芙蓉玉簪子,桌麵上擺放著各色各樣的膠水粘。
魅月知道,這個芙蓉玉簪子對他有特別的意義,她從來不敢想象會有一個女子將它砸掉,也不敢想象在王妃將它砸掉之後,王爺不僅沒有對王妃怎麼樣,而且還將它重新粘起來,可見王爺對王妃用情至深。
“王爺,新房已經布置好了,您要不要過去看一眼?”魅月看著蒼冥絕,他的麵色一往如常,摸不透他的心理。
上座的蒼冥絕依舊盯著手裏的芙蓉玉簪子,一言不發,絕美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專注,魅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站在下麵一句話沒敢說,身子也沒敢動一動。
窗外有微風輕輕地吹進來,讓室內的空氣變得涼爽許多,蒼冥絕舉著手裏的小鉗子,滿滿的從碗裏勾了一點膠粘小心翼翼地糊到了玉簪子的身上。他的動作極其溫柔,當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身上冷漠的氣息一掃而空,隻剩下專注。
魅月似乎明白了一點,他是要將這個芙蓉玉簪子粘好,重獲王妃的心。
這樣深情的蒼冥絕她還是第一次見,她真心地希望王妃能再次接受王爺。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蒼冥絕終於停下手裏的動作,慢慢地將放在一邊晾曬幹爽的玉簪子拿了起來,上麵依稀微缺的角看的一清二楚,零零碎碎的痕跡鑲嵌在花瓣的上麵,遠遠看去,那種奶白色的芙蓉還是看的很清楚。
“魅月,江朔,隨我走一趟。”蒼冥絕將玉簪子攏在盒子裏,那支盒子又放進了自己的衣袖裏,慢慢地推著輪椅出了門。
魅月看著蒼冥絕,心裏大喜,連忙跟了出去,如果這次真的能將王妃帶回來,無論付上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集市上人來人往,魅月推著蒼冥絕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可是還是抵不過熱鬧擁擠的人潮。
“讓一讓!”一輛馬車從後麵疾馳而來,一個黑衣人駕著馬車猛地在擁擠的人群中而過,許多百姓來不及躲避,被馬給撞傷。
馬車疾馳而過,揚起一陣沙塵,蒼冥絕的目光銳利地盯著馬車的尾部,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將馬車看穿。
“王爺,王爺……你沒事吧?”魅月緊促地看著蒼冥絕。
天子腳下竟然有這麼猖狂的馬車,連冥王都不放在眼裏,看來馬車裏麵的人應該是個達官貴胄。
直到馬車穿過城門口往城外奔去時,蒼冥絕才收回了目光,手掌擺了一個勿擾輕舉妄動的姿勢,推著輪椅緩緩地滑到了方才馬車經過的地方,厚重的青石板上有一滴還未幹涸的血跡。
“這,方才的馬車有問題?上麵有人受傷了。”江朔也留意到了。
蒼冥絕點點頭,目光中漸漸地凝視起來。
街上的人對著那輛馬車一陣唏噓不已,唯有他們幾個人在研究著地上的血跡。
魅月卻覺得沒有什麼,道:“王爺,或許是馬車上不小心受了傷,趕著去醫治,我們還是盡快去酒樓找王妃吧。”
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幾人迅速地來到了酒樓門口,裏麵的人十分平靜,依舊如常生活著,蒼冥絕不知為何暗自鬆了口氣,絲毫不理會身後跟著的店小二,自顧自地來到了二樓靠邊的那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