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青城本欲安排馬匹,卻考慮到她並不會騎馬,這才安排的馬車,速度較之而言要慢些,卻也更要舒服些,一路上卻也趕的急,所幸,馬車上青城特意準備好了些點心與幹糧,這樣也不至於餓,天色漸漸亮了起來,而畔之身子骨弱,鼻息炙熱,頭昏眼花,像是舊疾複發,卻一直忍著沒跟青城說,直到響午之時整頓車馬之時,他才發現她的異常。
因她身子骨不好,故此,伺候在她身邊的流光與墨香一直都會準備好草藥,他身上也會備著一些,便忙停下車馬煎藥去了,許是這車馬勞頓的的緣故,天氣又漸漸冷了下來,邪風入體,這才會生病,身子發寒,高燒不退,想要好好醫治則有些難度了。
青城找了家農戶給畔之養病,又去找了大夫來,總之折騰到入夜之時,她身上的燒還是被退,青城極想帶她驅馬回去,有主上在,什麼名醫都請的來,隻是要趕回去也要花些時日,況且畔之人清醒的時候已囑咐了一聲,說不許讓他自作主張又帶她回去。
這人性子倔強的很,認定了要去南朝,便不會回頭,青城無奈,便隻好一直守在她身側,時不時的用濕毛巾敷著額頭,又用熱水幫她擦拭頸脖處的虛汗,喂藥的時候畔之醒了過來,苦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她牙疼還沒好,青城又不敢給她吃糖,幸好之前又煮了些清粥,喂完藥之後便又喂粥,這才將滿嘴的苦味給壓了下去。
“到哪呢?”畔之問,吃了點東西後,整個人清醒了點,就是渾身沒什麼力氣,由青城攙扶著,青城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底揪疼的厲害,啞聲道:“這地隻是個小村莊,離南朝還要幾日的車程,還未出東紫的地界,小姐,你病成這樣,我們回去吧。”
他甚少會幹涉她的決定,如今說出這番話,也是出於不忍,更多的是心疼,都這樣了,還要去見嗎?
“等我修養一夜,明日再出發吧,你多找些被褥與暖爐在車上,藥也再多抓些,不會有事的。”畔之態度很堅決,青城不讚同的皺起了眉頭,反聲問:“為何要這麼急迫?你身子要緊,可先修養個幾天再走,也不急於一時。”
“不,若事情不問清楚,這心一直憋的慌,也極難好起來。”
她意已決,青城知曉,縱然他再說也無濟於事,便去安排了,一晚上皆由他守夜,半夜催醒了她兩次,給她服藥,因是之前雲墨開的方子,藥效也甚為不錯,次日之時,身上的燒便退了不少,隻是人還有有些疲倦,身子發虛而已。
馬車經過改良,鋪上了幾層厚厚的被褥,並不會膈人,又有暖爐,比之前也舒適些不好,離去的時候,青城給了那家農戶一些銀子算是答謝,之後便繼續上路,畔之雖催的急,青城卻駕車卻不緩不急,畢竟顧忌著她的身子,到點的時候,便用簡易搭就的爐子煮藥熬湯,以他的功力,弄個什麼野雞湯實在是再簡單不過,入夜進了城,便尋了個上好的客棧住著。
接下來幾日亦是如此,以前的青城慣常獨來獨往,別說照顧人了,就連跟人相處也是一副麵癱樣子,如今對畔之卻又是如此體貼入微,將一切安排妥當不說,更將她照料的極好,畔之心底甚是感激,也有幾分愧疚,她對他的依賴如此的理所應當,卻忘記了,除了一個宅子,她似乎什麼都沒給人家,依著他的身價,他為她殺的人都頂的上好幾個宅子了,這麼想來,她好像...真占了不少便宜的說....
“這裏已是南朝與東紫的邊際處,再過三日便可達京城。”
青城泡了一杯清茶順手遞給她,畔之正側坐在軟塌上,整個人顯得慵懶,身上蓋著被褥,麵色蒼白沒什麼血色,臉便顯得越發小了,原本精致的五官有些寡淡,多了幾分楚楚可憐之色。
手捧著茶杯,發涼的指尖這才有了些許的暖意,喝著清茶,身上的寒氣似被驅逐了幾分,身子骨弱了之後,便一直尤為懼冷,手腳一天到晚都是冷的,如今才剛入秋,腳上便生了些凍瘡,就算這幾日一直躲在馬車裏,身上蓋著被褥,也一直冷的緊,懷裏與腳上總揣著暖爐,卻一直捂不暖。
“嗯,我這麵貌應該稍作些改變才好,一個本該死的人是不能出去的。”她淡聲道,聲音裏淡淡的冷意,青城是聽出來了,他有臉盲症,隻是對人身上的氣息較為敏感而已,盯著她的臉看了半響之後,才愣聲道:“蒙個麵紗就好,你隻是見那人,就算是皇宮,我也能帶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