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村。
張梁剛打完草穀，已經是日落西山。
他擦了擦身上的熱汗，眺目遠望，夕陽下的明山村美得就像是一幅山水畫，他滿足地笑了笑，準備回家做飯。
他從小就沒了爹媽，雖然有二叔照顧他，但因為他沉默寡言，明山村村民總把他當成傻子看。
死去的爹媽曾告訴張梁，少爭口嘴，多做事。
所以，張梁聽人罵他傻子也不回應，隻是咧嘴直笑，這反而讓村民們認定了自己的猜想，時間久了，張傻子的名聲也就不脛而走。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人家姑娘一聽男方是個傻子，就沒有再繼續的念頭。
張梁也不計較這些，反正他家窮，雖然分了五畝地，但養一個人都夠嗆，更別說再找個媳婦了。
回到家裏，起鍋，燒水。
看著熱騰騰的饃饃熟了，他感到十分的滿足，去醃菜壇子裏抓了幾根酸豆角，準備端上桌子和著一起吃，卻發現桌上坐了一個人，不，準確地說，是一個女人。
瘋女人？
這個女人張梁有點印象，是前幾日跑進明山村的，她渾身髒兮兮的，一頭油膩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見了人總是不停地傻笑著，不是瘋女人是什麼？
此時，瘋女人死死盯著張梁手裏的饃饃，一個勁地咽著口水。
“餓了？”
瘋女人先是一愣，有些渾濁的眸子掃視了張梁一眼，接著點了點頭。
張梁見她可憐，便把饃饃遞了過去。
瘋女人一把搶過饃饃，狼吞虎咽地啃了起來，眨眼桌上的饃饃就全進了她的肚子。
“真難吃。”
沒想到瘋女人一臉地嫌棄。
張梁愣怔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瘋女人的聲音清脆悅耳，動聽極了。
“喂，愣著幹嘛，你這還有什麼吃的？都拿出來，老娘沒吃飽。”
“喂喂喂，我叫你聽到了嗎？難道，真是個傻子？”
瘋女人皺了皺眉，自顧自地說道。
這次張梁確定了，瘋女人說話是真好聽，而且看她的樣子，哪有一點瘋樣，難道是裝瘋？為什麼她要裝瘋呢？
張梁產生了強烈地好奇。
“算了，懶得跟你這傻子說，我自己找找看。”
瘋女人起身，跑去廚房翻箱倒櫃，沒過多久，便見她端來了幾盆硬菜。
張梁低頭一看，頓時就不淡定了。
大盤酸湯雞、素炒蛋、還有一盆青綠的也不知道啥玩意。
“這雞……”
“哦，我看屋裏有一隻老母雞，就殺了。”
瘋女人吃得那個歡啊。
“喂，你為啥要殺了小五？小五那麼可愛。”
“你家那麼窮，隻有這母雞還過得去，不殺了它，咱們可得餓肚子。”
張梁心在滴血，這老母雞是他好不容易養著下蛋的，感情那個深厚啊，還給老母雞取了個小五的名字。
平時就連老母雞下的蛋都不舍得吃，攢夠了才會去市場換點錢，順便再給小五改善夥食之類的。
這下好了，小五沒了。
張梁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可下一秒，他聞到了桌上一股奇特的香味。
咦？
什麼味道？
張梁拱了拱鼻子，這味道讓他食欲大開，本來就餓著肚子的他，毫不猶豫地拿起了筷子。
麻蛋的，小五，對不住了。
夾了一塊雞肉，丟進嘴裏，開始細嚼慢咽。
“好吃吧？”
瘋女人咧嘴笑道，潔白的牙齒閃閃發亮。
我靠，好吃？
不，長這麼大，這應該是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這，這未免也太美味了吧？張梁再沒有猶豫，立刻又夾起一塊雞肉，全力投入到吃雞大業中。
“喂喂，你這個傻子，給我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