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似乎剛剛有些沉澱下去的混亂再次爆發了出來,仍舊不停的有人開始死亡,感染,如此循環。
終於,無論多麼的想要維持人道主義,那些隨時可能會突然變異的人口都不得不遷移離開合肥庇護所。
所有的人麵對著這樣的場景都對這個界定無話可說,畢竟沒人能承擔那個‘萬一出現事故’的那個萬一的後果。
現在對於活著的人而言一個庇護所到底意味著恐怕不言而喻。
在這個結果發布的第二天,大批的人就被趕出了庇護所。
是直接被驅逐的那種,沒有任何的保護,沒有任何的食物和補給品,孤零零的就將一群幾乎沒有正麵跟行屍麵對麵戰鬥過的人趕出了庇護所。
那天,我和陳洺鎖天站在難民營對麵的高處頂樓。
風很大,下方一條長長的黑隊伍死氣沉沉的朝著遠處的庇護所的高大城牆走去。
偶爾隊伍中會出現一些小混亂,應該是一些不想離開庇護所去那明知道會死的外麵世界的人在做著徒勞無用的掙紮。
我從沒有在鎖天和陳洺的臉上看到那樣的神情。
下麵被殘酷驅逐的人就如同曾經他們王國中的子民一般,現在.......他們帶著子民寄人籬下,卻又不得不看著他們全都被驅逐。
一整天隊伍都在陸續不斷的往外走,到了天黑才終於停下來,還剩下起碼一半的人,因為夜間開城門太過危險,所以有幸可以第二天再離開。
那麼......今天出去的那些人要怎麼過這第一個黑夜?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都沒有跟行屍麵對麵的戰鬥過。
這樣的一群人.....離開了保護自己的庇護所,跟行走在行屍麵前毫無還手能力的大餐有什麼兩樣。
我們幾乎在那頂樓站了一天,陳洺跟鎖天一口飯都沒有吃,安安靜靜的看著那些人陸續的離開。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們四個人在同一輛車裏,鎖天開車,陳洺在副駕駛上。
四個人相對無言,車裏安靜的嚇人。
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還未發生。
陳煬也是麵色嚴肅的撐著臉看著窗外。
終於,鎖天在一條無人的路上靠邊停下了車子時,我和陳煬同時回過了神.....看樣子是準備通知我們什麼事情了。
鎖天沉吟了半天才開口:“我跟陳洺.....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說實話,對於這樣的台詞我已經麻木了,他們總是需要不停的離開。
還是陳煬問出了問題:“去哪裏?”
鎖天道:“替這些人找到一個能容納他們的地方保證他們不會全都被行屍給啃了。”
我問:“你知道那有多少人麼......就算加上C隊全部的人,你們也不可能保證那麼多人都同時有東西吃,有水喝,有衣服穿,而且...哪裏能容得下那麼多人居住並且生活?”
陳洺接了我的話:“所以....可以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我看向他:“多長?一年?兩年?十年?還是等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
陳煬在下麵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我這個時候先不要著急跟陳洺吵架。
看了陳煬一眼我不再開口,大概為了緩解氣氛,陳煬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倆是已經決定了,還是準備跟我和何默商量?畢竟我們是你們的家人,你們做的任何決定都有權過問不是麼?”
陳煬的話雖然是反問句,但是其實意思表達的也很明確,那就是這件事必須要經過我和她的同意才能最終決定。
車內再次沉默了下來。
良久,陳洺看著前方的寂靜的路麵開口:“那些人也都有家人,他們有些甚至是和家人一起,抱著年幼的孩子,帶著上年紀的老人一起離開了這裏。”
“他們很可憐,我也很難過很同情他們,可是陳洺。我也是你的家人,我們也有一大家子要照顧要養活,你覺得你這樣離開,對我們真的公平麼?如果你幾年都沒辦法回來,孩子問起爸爸去哪了,我要怎麼回答?你的爸爸拯救世界去了?”
“不會那麼久。”
“那麼你說要多久?給我一個具體的時間我就相信你的話。”
思考了半天,陳洺搖頭:“我不確定。”
陳煬猶豫的問:“難道沒有地方願意收留這些人麼?如果基數太大地方都負荷不了的話,能不能把他們給分開?分開送到不同的庇護所去?”
鎖天搖頭:“不可以,隨機性的病毒發作安全的隱患太嚴重,不會有任何地方願意冒險。”
“那就算你們出去幫他們,那也救不了那些病毒發作的啊。”
“我們救的了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