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塵眉目微沉,一手落下棋子,一手抄起身旁的檀木椅子,哐當一聲,椅子在楚天翼的跟前四分五裂,頓時塵土飛揚,驚得一室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當然,在場除了楚姒清,依舊是淡然如初的神色。她心下不由得狐疑,這慕容塵今晚到訪的目的,真的隻是因為她?或許,刻意跑來給楚天翼一個下馬威才是他目的所在。
慕容塵雖然性格孤冷,看似暴虐,卻遵循謙謙君子的行事作風,一般不會在公共場合動手,而這次反常態,卻是為了楚姒清。沒錯,他此刻必須護她的周全,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她慕容塵的女人,誰要是膽敢動她一根毫發,就是跟整個四王府,三十萬大軍作對。
“楚將軍,曆來打攪本王棋局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但你身為朝中一品大員,汗馬功勞記在史冊,本王斷然是要給你留一份薄麵的。”慕容塵語調低沉,冷如寒霜,聽的人不寒而栗。
果不其然,楚天翼粗聲喘息著,再都不敢造次,想象著如果自己的一身老骨頭跟這椅子一樣散開,那可就追悔莫及。這一刻,他深刻地明白過來,即便自己再權勢滔天,在這目空尊大的慕容塵眼中,依舊是一粒可憐的塵埃,任由人踐踏的塵埃。
楚若琳終究是女孩子,被這陣仗給嚇到了,這慕容塵,簡直是一株可遠觀而不可接觸的荊棘花,即便再妖嬈美麗,她也沒有能力去掌控。
周映雪也噤聲了,不敢造次。吳景芝並未表現出一絲的喜悅,反而憂心忡忡。
一場精彩的棋局,直至天明方才結束,慕容塵和楚姒依舊是精神奕奕,笑若春風,一副相見恨晚、惺惺相惜的神色,眾人看的疲累不堪,於是徹底相信了,這兩人在閨房裏,確確實實是為了下棋,而不是做其他令人蒙羞的事情。
曲終人散,楚天翼一肚子悶火無處發泄,臨走之前,身後忽然傳來慕容塵的聲音。
“楚將軍,你這三女兒聰慧過人,棋藝精湛,本王甚是喜歡,若有可能,本王將會上奏皇上,娶她為妃!”慕容塵語聲清淺,卻猶如平地驚雷。
“咳咳咳咳。”楚姒清正在飲茶,聽聞這驚天噩耗,險些忍不住捏碎手中的青瓷杯子。這隻狡猾的狐狸,到底盤算著什麼?娶她?嗬,這世上敢娶她的人,可能還沒出生!
一雙陰測測的眼眸掃向慕容塵,但見他仿若沒有看見,依舊是謙遜有禮地看著楚天翼。
吳景芝見狀,暗叫不好,於是鬥膽上前拒絕,“四王爺,您謬讚了,小女不才,怎能入得了您的眼睛?”為了阻止婚姻,她不惜如此詆毀自己的女兒,雖然女兒在她心中是最完美的。決不能,不能將女兒嫁給慕容塵,他們兩人,命格相衝,在一起是斷然不會幸福的,注定糾葛一生,女兒性格的轉變,慕容塵的出現,一個個正在驗證那個算命僧人預言的事情。
楚天翼陷入深思,既不答應,也沒有否定。
楚若琳急紅了眼眶,不可以,那個下賤的女人,怎麼配得上世上最完美的男人之一呢?
周映雪亦是一顆心緊繃著,若是吳景芝的女兒先嫁了,還是嫁給一個這麼權威的男人,那麼她一定會被世人嘲笑諷刺。
所有人都等待著楚天翼作答,楚天翼陷入兩難,若將楚姒清嫁過去,豈不能越發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但若楚若琳又當選了太子妃,兩個女兒成了對立的局麵,兵權和政權,他又該如何取舍?
房內,女子清淡冰冷的聲音打碎了所有人的思緒。
楚姒清重重放下茶盞,幾步走到中央,對著慕容塵明確表明立場,“四王爺,我還不想嫁人,所以我拒絕你的請求。”
謔!一句話,瞬間將在場的人震的不輕!有沒有聽錯?這相貌醜陋,性格窩囊的三小姐,竟然當眾拒絕婚約,還是大昭國女子都夢寐以求的男人!要知道,憑著她這副尊榮,爛鞋的臭名聲,有人要就該謝天謝地了,她簡直是吃飽了撐了,還沒清醒吧!
楚姒清自己做出決定,楚天翼頓時鬆了口氣,亦是賠笑道,“雖然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但下官一向不左右子女的婚姻大事,希望他們自己做主。”
慕容塵被當眾拒絕,不怒反而笑了,妖邪的笑讓人捉摸不透,“楚將軍忘了麼?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一項,叫做禦賜婚姻!本王甚是喜愛你的小女兒,所以一定會盡全力跟皇上爭取,你,即刻起準備好相關事宜即可。”
“這......這。”楚天翼頓時慌亂無措,好端端的,就得準備婚禮,他十日後還得出征邊境呢!這朝堂一夕間豈不亂了?世人定會認為他貪得無厭,想要將女兒們嫁給朝中最具有權利的兩個男人,皇帝剛剛對他放下戒心,這下他得吃不了兜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