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場,就將所有的罪責抗在身上,實在是孝心可鑒,讓人無從反駁。
好個圓滑世故的女人。慕容塵了然地挑眉,淩厲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身素縞,容顏憔悴,身子消瘦,倒也像極了失去了親人後的姿態。
“二小姐的身後事,都辦得如何了?需要本王的協助嗎?”慕容塵試探的語氣問道。
楚襄芸麵不改色,一如既往被悲痛覆蓋,”多謝四王爺的好意,二妹的事情,都打理妥當了,待明日出殯,就塵埃落定。”
“恩!失去女兒,你母親情緒可安好?”慕容塵朝她招手,示意她落座。
楚襄芸受寵若驚,要知道,這冷漠孤傲的四王爺,是從來不喜於跟他人多說半句話的,今日前來,隻字不提楚姒清,實屬怪異。
“母親這幾日一直臥床,但情緒尚可穩定。”楚襄芸不願說實話,自己的親娘因為上次偷人被關入柴房,陷入了半瘋癲狀態,情況並不客觀,而這一切都是楚姒清造成的,她發誓,一定要討要回來。
“楚子玉呢?聽說他要趕回帝都。”慕容塵再次問道,淡淡的,似是質問,又似是閑聊,讓對方捉摸不透。
楚襄芸心中忐忑,害怕他會提及楚姒清入獄的事情,猶疑片刻後答道,“恩,說是今夜子時,能夠趕回來。”
“介不介意,親自給本王煮一杯茶?”慕容塵端起空空如也的杯子,淡淡道。
楚襄芸哪裏想的了其他,滿口答應,“恩,當然,能為四爺效勞,是襄芸的榮幸。”說完,略顯忐忑地忙活起來。
屋子裏,侍女自動地退去,貴重的沉香嫋嫋燃著,更添一分沉悶。
楚襄芸呼吸都顯得不夠順暢,手忙腳亂地搗鼓著煮茶工序,背後的男人,一言不發,卻用冷銳的眼眸將她打量,不由得背脊一涼。
說不清為何,會莫名的懼怕這個深沉的男人,或許是因為他那些不好的傳言,又或許是心虛誣陷了楚姒清,總之,此時此刻的楚襄芸,覺得時間如此煎熬。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楚襄芸方才煮好了一杯清茶,“四爺,您請慢用,若是不合口味,襄芸重新來過。”
她每一句話,都麵麵俱到,無比彰顯大家閨秀的風範。
“恩。”慕容塵接過茶盞,細細地品嚐起來,喝了兩口,忽然眉頭輕微地皺起。
“殿下,覺得茶水怎樣?”楚襄芸試探著問道,眼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這......這茶。”慕容塵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身子一歪,陷入了昏迷狀態。
“哼!”楚襄芸見他失去意識,不由得露出一絲輕鬆的表情。即便他今日沒有興師問罪,但也別有目的,她先撂倒了再說,以免明日出現後患。
椅子上的男人,睡得很沉,完全不省人事。
楚襄芸冷然吩咐外麵,“來人!”
幾個侍女走進來,撞見跟前的景象,不由得嚇得後退,“這,這......”
天哪,大小姐真夠厲害的,竟然敢弄暈四王爺,四王爺啊,大昭國的戰神之王,手腕鐵血,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若是觸犯了四王爺,後果不堪設想。
“怕什麼?誰也不會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事。”楚襄芸一聲厲嗬,示意侍女們鎮定下來。
“是,大小姐。”侍女們半晌才回過神,戰戰兢兢地等候命令。
“保險起見,將他到本小姐的房裏去,明日出殯前,不得出現任何意外。”楚襄芸沉眉吩咐。
待明日楚若琳下葬,楚姒清謀殺成立,便死罪難逃。
“是,大小姐。”侍女們不敢忤逆,急著忙活起來。
夜黑風高,一行人將慕容塵抬到了楚襄芸的院子,楚襄芸仍舊心神不寧,看了又看天上的月色。
索性,她前往靈堂,打算檢查一番。
靈堂裏,一片寂靜,守夜的丫頭偷懶打盹去了,白色的冥紙隨風飛揚,火盆裏的元寶劈裏啪啦地灼燒著。
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相信明天也會順風順水的。
楚襄芸收起手中的匕首,放心地勾了勾唇角,轉身離去,並未發現,角落裏,楚姒清嬌小的黑影。
待楚襄芸完全離去,棺材裏躺著的楚若琳,才迷茫地睜開眼睛。
她坐起身,看了看周圍的素縞,記憶拉回數日前,她此時應該是活死人狀態,怎麼忽然醒了?
剛剛大姐似乎來過,是她給自己吃了解藥?按照約定,假死三天後,事情落定,會吃解藥的,可現在看外麵冥紙堆積的情況,至少過了五六天。
她正胡思亂想著,忽然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陡然出現。
“啊,鬼啊。”楚若琳嚇得再一次躺回棺材裏,這不是楚姒清嗎?她此時應該在坐牢啊?怎麼跑來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