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水墨沒有言語,端著碗的手逐漸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就當是默認,你退一步,我退一步。”這是靳母最後說的話,很堅決,代表沒有回轉餘地。
張管家手在抖,十年,出來已經將近五十歲,他身子顫抖,望向靳水墨,目光中有深深地請求。
然而,靳水墨沒有看他,轉身,上樓。
“哎……”
重重地歎息一聲,張管家身子佝僂,彎腰,走出靳宅,心中苦澀,果真是命不好。
如果老天有眼,又怎麼可能這樣對待大少爺?
一個人的苦難,什麼時候才是頭,都說苦盡甘來,他隻看到他嚐遍無數苦!
宣判是在五日後,直接宣判,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這是靳母再三考慮後的結果,十五年,出來就是五十歲,他還能起什麼風浪?
一直到最後,宣判結果,景喬都是從電視上的新聞得知,她手中端著的溫水杯砸落在腳上,滾燙熱水滲進去,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麻木不仁。
新聞上一直在播放,各個電視台上都是。
她關掉電視,靜靜坐在一旁,覺得渾身發冷,雙手緊緊抱住肩膀,像是置身於冰窖之中。
已經宣判,就已經去探望,也已經從看守所轉移到監獄。
隔著一段距離,景喬冷盯著他,一言不發,就是盯著,不說話。
“你過來就是為了這樣看我,恩?”靳言深身上的衣服也都已經換了,是監獄的監獄服,依舊很帥氣。
“你為什麼不讓律師幫你,我恨死你!連看都不想看你!”
靳言深薄唇扯動,輕笑,弧度輕淺;“有多恨?安安呢?”
“安安嫌棄你,知道你被關進監獄,不想看到你!連理你都不想理。”景喬故意這樣說,口氣惡狠狠的。
聞言,靳言深眼眸深沉,眼眸底湧現出黯淡,喉結上下滾動。
見狀,景喬心就像是被針紮,泛著密密麻麻的疼痛,雖然他的表情很細微,可她還是看的很清楚,突然很後悔,後悔不該說這樣的話。
“她沒有嫌棄你,我瞞著她,沒讓她知道,她一直在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什麼時候送她去學校。”
眸子微眯,靳言深薄唇抿成一道直線,想起安安乖巧的小模樣,奶聲奶氣,叫著爸爸,又古靈精怪,聰明的讓人無法招架,他的女兒。
“我想知道原因,你不讓幫忙的原因。”
“有些事情,你不懂,也不明白,也不會懂,現在,事情已經成定局,沒有知道的必要,在這裏,我覺得很好,照顧好安安,如果再遇到中意的男人,就去戀愛……”
靳言深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景喬閉眼;“我的事,你所有都知道,但你的事,都瞞著我,我對你的了解,微乎其微,尤其是你的過去。”
緊接著,又嘲諷一笑;“不用你說,遇到合適的,我會帶著安安嫁過去,住你的別墅,刷你的銀行卡,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靳言深喉結滾動,深呼吸;“嗯,真嫉妒!”
“你———”
景喬氣的不行,她和安安,也無法把他打動,很頹敗;“十五年,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生死,你知道意味著什麼?比起十五年。”
靳言深話語很深,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心底卻有很深的陰影,沒有人會懂,沒有人會明白。
走出監獄,景喬癱坐在車內,手撐在方向盤上,動彈不了,雙腿都是軟的,根本動彈不了,她還記得他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瞞著安安吧,永遠不讓她知道,就為我自私這一次。
在安安心底,他想保留身為父親的高大形象,不想破壞。
坐在車內,直到一個小時後,精力才回籠,她發動車子。
安安在公寓,說餓,景喬走進廚房,熬粥,卻忘記插電源,做菜,沒有開火,忘記倒油,甚至切菜時刀子劃破手指,鮮血沁出。
“小喬,你不是也感冒了,好恐怖,你把自己的手都快要切掉了!要不要喝感冒藥?”
搖頭,將安安推出廚房,總是想流眼淚,控製都控製不住。
張管家隨後又來了,靳老爺子要下葬,他也沒睡好,臉腫脹著。
安安離開後,景喬哭了幾次,一直到沒有眼淚可流,才終於停止,她不知道,以後怎麼辦,更加不知道怎麼瞞安安,十五年,不是十五天!
時不時,安安總是會提起爸爸,要讓她怎麼說?
這是一個很現實,卻又難辦的問題,無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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