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歡冷聲反問,“裴家的這些家產來的不幹不淨,背後做了什麼勾當,隻有老爺子知道,但是霍炎鈺的父親和妹妹都是因老爺子而死,他還奪了霍家的家產,這些你知道嗎?”
裴清歌自然是不明白的,但她也不相信爺爺會做出這種事。
“我沒有辦法救他,這是他的罪有應得,霍炎鈺心底的創傷有多大,你不明白我明白,那麼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在雷雨夜會因為做噩夢而害怕,你能想象嗎?”
手指摩挲著水杯,裴清歡想起那幾個夜晚,他總是會做噩夢,醒來一頭密密麻麻的冷汗,然後就站在窗口吸煙,不停的抽煙。
“他是我爺爺,於情於理,我是應該救他,但霍炎鈺是我的丈夫,他心底有難以言喻的傷痛,所以兩人我誰都不幫,我不能撫平他的創傷,所以更不應該包庇老爺子在他傷口上撒鹽……”
胸口起伏,裴清歌沒有再出聲,姐姐的性格是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說一不二,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你是一個善良又長情的女孩,但是非應該分的清楚,如果老爺子是無辜的,當然會被釋放,如果證據十足,那麼就是十惡不赦,沒有必要再求情。”
這些道理,裴清歌都懂,然而畢竟是自己的爺爺,想了想,又開口道,“姐,爺爺已經八十多歲,身體不好,誰知道還能活幾年,能不能對他仁慈一點?”
“這不是替他辯解的理由,別說他已經八十多歲,就算他明天會死,隻要在世一天,一小時,就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你明白?”
她態度仍舊是冷硬的,“當時家破人亡,霍炎鈺也不過幾歲而已,老爺子也沒有體諒他年紀小而手下留情,這個話題,不要再繼續。”
睫毛輕顫,而後又緩緩垂落,裴清歌沒有再出聲,離開。
與此同時,臥室的門關閉,而兩人都沒有留意到。
送走裴清歌,她回了臥室。
房間內隻開著一盞燈,燈光昏黃,看起來很柔和,不會刺眼睛。
霍炎鈺穿著睡袍,靠在床上,正在翻著一本書,聽到聲音,也沒抬頭,注意力還在書上。
裴清歡去浴室,溫熱的水流衝刷過身體,得以放鬆。
她一向講道理,無論是對陌生人還是自己的親人,哪怕被罵冷血無情。
片刻後,她走出來,隨意裹著浴袍,徑自走到床邊,“要不要喝醒酒湯?”
暮雨過後的清香很好聞,淡淡的,混合著果香。
放下書本,霍炎鈺抬起頭。
隨後,視線落在她身上,眼神深邃,淡漠,看不穿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我隻是要熬醒酒湯,順便問一句,看來,你不需要。”裴清歡收回視線,心髒竟然跳動的有些過快。
“可以。”
他回答。
突然丟出一句,裴清歡微怔。
“不是要去煮醒酒湯,順勢給我煮一份。”他重複,眼眸幽幽,總覺得意味深長,有種別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