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理寺卿喜好漁色不是一天兩天,會幹出這種見色起意的事情來,不足為奇。
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
她隻是猜測,沒想到一猜即中。
蕭如月沉吟片刻,問銀臨道:“銀臨,你告訴我,那位所謂被蕭大人非禮的柳家小妾,是不是柳府最受寵的一位?”
銀臨點點頭,有些驚訝。
她隻說了那個女子是柳府的小妾,並未提及其他,娘娘是怎麼知道的?
蕭如月不理會銀臨她們詫異的目光,陷入沉思。
大理寺卿柳大人曾與景煜有過瓜葛,這才景煜遭栽贓的對象,更是柳府最受寵的小妾。若是幕後主使是大理寺卿柳大人,蕭如月不信。
那麼,就隻剩下一個解釋了……
“銀臨,打點一下,本宮要去天牢看看蕭大人。”
銀臨聞言,表情有點精彩,“娘娘,您這麼去天牢是不是不妥?要不要奴婢去向君上請旨?”
“不必,咱們換了裝再去,帶上沈將軍即可。”
蕭如月和銀臨分別換上了男裝。
蕭如月打散了繁複發髻,全部盤起,簪了冠。
她換的是一身銀白色的流雲暗紋錦袍,護領袖口均為淺金色,襟前繡了隻展翅欲飛的白鶴。
玉帶收緊了腰身,寬大的衣袍掩蓋了女兒家的體態,也剛剛好展現出富貴人家男子的講究精細。
她腰間左邊墜了玉玦,右邊配了香囊。腳踏同色的靴子,很好地修飾了自己的腳。
尊貴無雙美人嬌妍的皇後娘娘搖身一變,變成了翩翩濁世佳公子。
女裝嬌妍,男裝亦儒雅。
女兒家麵容姣好,溫柔似水,換上男裝之後,妥妥多了份英氣。
若不是早就認識蕭如月,若非早知她女兒身,銀臨都要錯以為眼前這位是哪家的貴公子來了。
“娘娘,您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娘娘,您要是男子,我都想嫁給您了!”綠衣誇張地打量了蕭如月好幾個來回,眼睛閃亮閃亮的。
彩茵早已驚訝地不出話來,看得眼睛都移不開了。
半天,才蹦出一句,“奴婢沒見過比娘娘您更好看的人了。”
“行了,就知道你們一個個嘴甜。”
蕭如月睨了她們一眼,抓起桌上的折扇,“唰”地一下展開。
扇麵上畫的是一幅丹青。
瀑布下,身穿蓑衣戴鬥笠的漁翁手持魚竿在釣魚,那瀑布飛泄而下,仿佛能聽見浩大的響動,魚兒被魚竿拽著飛出水麵,栩栩如生。
似乎還能看見漁翁臉上欣喜的笑容。
雖然是暮春,但這折扇配起這身打扮,妥妥是再適合不過了。
銀臨也換裝妥當,作為下人,她的衣著就樸素多了。
青衫長袍,腰帶收住腰身,但也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女子的玲瓏剔透。冠發之後,頗有幾分風雅的味道。
蕭如月在鏡前轉了一圈,對自己的打扮頗為滿意。對銀臨的造型,也露出欣然的笑意。
“這般出門,即便不報備也無妨了。”蕭如月像是自言自語。
銀臨深深覺得,她好像掉入了皇後娘娘的陷阱裏。
娘娘打從一開始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天牢重地,閑人勿進。
但蕭如月手持金牌,便可暢通無阻。
獄卒牢頭皆不知她是何人,但僅憑她這一身裝扮便能判斷,她非富即貴;加上她身後的兩個隨從,一個腰間配刀,凶神惡煞;一個斯文俊秀,分明是富貴人家出門的排場,見此他們也不敢阻攔。
蕭景煜被關在裏麵極少人的地字號,天牢中本就沒關押多少犯官,加之光線昏暗,人跡罕至,便顯得冷清陰森。
銀臨進來都不自覺搓了搓手臂,似乎有些受不了這裏的氛圍。
蕭景煜說到底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在這種地方被關了一天,這會兒氣色也不怎麼好看。
但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受苦。
蕭如月想近前說話,但看見門上那礙眼的鎖,回頭掃了眼跟過來的獄卒,“開門。”
“這,公子爺。天牢重地,怕是……”那獄卒吞吞吐吐的。
“本公子讓你開門。”蕭如月冷冷道,言語間透出不容拒絕的霸氣,“難不成你還怕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書生從你們眼皮子底下跑了麼?”
那獄卒被蕭如月看了一眼,渾身不自在,忙打開了牢門。
銀臨在他開門後,遞給他一錠銀子,淡淡道:“我家公子有事要密談,你且退下,有事會喚你過來。”
獄卒嚐到甜頭,千恩萬謝地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