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一驚,撒蹄狂奔,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翁岱自顧不暇,自然就顧不上唐澤了。不過,蕭如月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原本就是翁岱而不是唐澤。
“看好他。”宇文赫下了命令,便與蕭如月一道往那邊去。
翁岱此時被一群蠱蟲圍攻,毫無還手之力,渾身痛的滿地打滾,一瞧見蕭如月,氣得咬牙道:“沒想到我翁岱身為南疆聖壇看守人,竟然也會有這麼一天!”
“你放著堂堂大祭司不幹,非要跑到我們大夏為非作歹傷天害理,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要收拾你。”宇文赫居高臨下地嘲諷道。
蕭如月不緊不慢補一句:“這叫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她揮一揮手,圍繞在翁岱周圍的那些個毒蟲便自行散去,轉眼就不見了。
但翁岱的臉色已經極其難看了。暗紅色的花紋在他臉上迅速蔓延,像是植物生根發芽長出新枝幹一般,他的臉皮之下仿佛有東西鼓起,一點點在蠕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皮膚之下破出來一般,瞧上去極其猙獰恐怖。
身為養蠱人,卻壓不住自己體內的蠱,便會被蠱蟲反噬。
雅音姐姐說過,苗疆的蠱師在養蠱時用的是極其殘忍的方法,所有的蠱蟲都是通過與自己的同類自相殘殺而活下來的,因此每一條蠱蟲身上的戾氣都很重,殺性也很強烈,養蠱人需要用自身強大的力量強行控製他們,一旦養蠱人現出弱勢,蠱蟲便會一擁而上趁機吞噬宿主。
這也是苗疆養蠱人多數沒能善終的原因。
而此時金蠶蠱出現,翁岱體內的蠱蟲感受到強大的壓迫,便不由自主地躁動起來,想要破體而出。
翁岱滿地打滾,口中不斷溢出痛苦的呻吟,身子竟然開始發脹,像是要爆裂開。
蕭如月見勢不好,衝著她的胖蟲子金蠶蠱命令道,“胖蟲子,不能讓他死,給我找出白蠱來!”
胖蟲子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竟然嗷唔了一聲,從翁岱口中鑽了進去。
翁岱的表情越發痛苦,慘叫哀嚎得更為嚴重。
這慘狀簡直不忍直視。
蕭如月都別過臉去,宇文赫更是捂住了她的耳朵,“這種聲音別讓孩子聽見,對孩子不好。”
要認真說起來,他們家孩子還在腹中便經曆了各種大風大浪,將來生出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境況。
過了好一會兒,翁岱的哀嚎聲漸漸停歇,蕭如月回頭一看,胖蟲子從翁岱口中跳了出來,口中銜著一條體型不及它一半的蟲子,渾身赤紅色,也有觸角與四隻腳。
難不成,這就是傳聞中的白蠱?
胖蟲子獻寶似的跳上蕭如月手心,叼著那條赤紅色的蟲子衝她搖頭擺尾的,蕭如月默默掏出繡著桃花朵朵的繡帕將它給包了起來。
隻要一想到它和這蟲子是從翁岱肚子裏出來的,還爬在她手上,她胃裏不知為何便一陣翻騰。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翁岱滿地打滾的動作也停頓下來了,就連他臉上一直要掙紮破出來的鼓起也漸漸消退下去。
翁岱就像是撿回了一條命,慢慢緩過神來,費勁地撐著身子坐起來,“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沒想到我們借著地動躲在地底下那麼久,還是沒逃過你們的眼睛。”
“其實,你若不將白蠱隨身攜帶,我們也沒辦法趁機下手啊。”蕭如月輕言淺笑。
之前翁岱死也不肯交出白蠱,她將這稀罕的東西給藏了起來,她沒辦法,投鼠忌器。
可是,在東躲西逃的路途上,他不可能再放任那樣可活命的寶貝不用藏起來,隻要東西在他身上,一切都好說了。
“皇後娘娘好手腕。”翁岱咬牙切齒。
“多謝誇獎。”蕭如月微微一笑,“不過本宮已經不當皇後了,你可以喚我宇文夫人。”
翁岱咬了咬牙,心中極為不甘,暗紅色的花紋仍覆蓋了滿臉,猙獰地笑道,“你以為白蠱你拿到手就萬事大吉了麼?它這會兒可是赤蠱,不是白蠱。”
“什麼意思?”蕭如月臉色微微一變。
唐婉兒當日隻聽過白蠱,可從未提起過什麼赤蠱。
“我猜你也不知,白蠱就是赤蠱、赤蠱就是白蠱,可白蠱與赤蠱卻有天壤之別,你還記得之前的紅湘蠱吧,紅湘蠱原來是草花蠱,可草花蠱無毒無害,一旦變成了紅湘蠱卻會成為天大的禍患。”
翁岱越說越來勁了,扶著小樹緩緩站起身來,“我還可以告訴你,赤蠱劇毒無比,而且生性極為霸道,我還要感謝你,替我取出了那要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