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不禁皺了眉頭,還想說什麼。
但她又想起剛剛說的那番話,便釋懷了,“既然如此,你們兩情相悅心意相通即可,皇祖母沒有意見。”
宇文驍喜出望外,“孫兒多謝皇祖母。”
他的心裏早已樂開了花,但臉上也不敢表現的太過。
但他心裏頭,還是有一閃而過的不安。
在露華殿待了一會兒,宇文驍便坐不住了,他迫不及待想去見唐婉兒,想將這個好消息告知於她。
可當他一路興高采烈地來到寧德殿的門口時,他又遲疑了。
腳步頓住,半晌也跨不出那一步。
唐婉兒,連我家最難伺候最難說服的皇祖母都接受了這個現實,可我卻不敢奢望,你能接受不是宇文赫的我。
我知道宇文赫很好,那是我哥,我兄長,他的本事我清楚的很。女兒家會愛慕他的容貌愛慕他的才華風度都是情理之中。
可這世間的女子千千萬萬,其他人是否愛慕他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隻有你,我想,你能不能不要看他,多看我幾眼。
楊俊達說,梁丘姑娘拖著你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於你,你這幾日都一直守著我,我怕的是,你是為了恩情為了不欠我人情,才這般坐。
我宇文驍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看在眼中。
可為何這一次,連看你一眼、親口問你一句是否心裏有我,都如此膽怯?
……
宇文驍攥緊了拳頭,那一步始終邁不出去。
方維庸跟在他身後,想勸不是、不勸也不是,猶豫了半晌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感情之事,旁人說再多也都是多餘的。
這些事他也不該多說什麼。
隻是,他看著攝政王這般,又忍不住想到了君上那時候。
君上在這方麵倒是果斷的多。
……
日曬三竿頭。
唐婉兒驀地從夢中驚醒,激動萬分地從床上蹦起來。
外頭天色已經大亮了。
房中隻餘下她一個人,早已不見了宇文驍的蹤影,連方維庸與楊大將軍也都不在。
她愣了愣,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怎麼回事,唐婉兒,你怎麼可以睡著了?”
“唐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俏麗的小姑娘從外頭探了個頭進來,說著話端著熱水便進來了。
唐婉兒愣了愣,“你是?”
“奴婢叫綠竹,是攝政王吩咐奴婢來伺候姑娘您的。”
唐婉兒哦了一聲,但記憶還停留在昨夜的畫麵,便問了一聲:“綠竹,攝政王呢?你知道攝政王去哪兒了麼?”
“攝政王一早就上早朝去了。”
這麼說,他已經醒了好了?
唐婉兒的眸子一亮,心裏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喜悅。
這麼說,她昨夜裏像是做夢瞧見他醒來的那一幕,就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發生的事情了?
唐婉兒高興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綠竹放下熱水,便上前來伺候她穿衣,唐婉兒可沒碰到過這種狀況,嚇了一跳往邊上跳開,“你你幹什麼?”
綠竹也是被她嚇了一跳,“奴、奴婢伺候姑娘更衣啊。”
“這就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唐婉兒趕忙避開她,自個兒三兩下就將衣裳給套上了,係係帶也非常快。
綠竹都看呆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攝政王萬一知曉綠竹沒有照顧好姑娘,會怪罪下來的。”
唐婉兒豪邁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你們的攝政王是個好人,他不會的。委實不行我與他說說就是了。”
綠竹這才鬆了口氣。
他們說話間,便見一抹深色的衣角飄了進來,綠竹忙不迭跪下行禮,“奴婢綠竹叩見攝政王。”
“嗯。”宇文驍臉上神色淡漠,“你退下吧。”
綠竹小心翼翼地看了唐婉兒一眼,唐婉兒衝她眨眨眼,像是在打包票,綠竹便安心退下了,“奴婢告退。”
方維庸卻也留在了門口,沒敢進來。
一時靜謐。
唐婉兒有些尷尬,好一會兒才壯著膽子道,“……你,那個,都好了吧?”
“嗯,都好了。”
“那就好。”唐婉兒欣然道,“梁丘姑娘告訴我的時候,我很擔心,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宇文驍臉色沉了沉,並未接話。
唐婉兒低著頭並未察覺他的變化,自顧自說道:“幸好你已經好起來了。還是唐敬之說的對,梁丘姑娘一定有辦法,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能親眼見到你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
“其實你並不用為我做這些的。”宇文驍冷漠道,“你醒過來之後,根本沒有必要為了我不眠不休,累壞自己的身子。”
“我做的這些,從未想過要挾恩圖報,你也不必為此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