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逸之原本為了親吻,閉上了眼,聽到響動猛然睜開——
仿佛是一個電影的特寫慢鏡頭,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血從薑淩的額上滲出來,眼睛關燈一般得失去神采,在他麵前飛快地倒下去……
在倒下之前,還虛弱的抬手,往他這個方向,空做了一個“推開”的動作。
喬逸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完要去撈人——便看到薑淩身後,陳夢溪的前男友氣勢洶洶地拎著一根棒球棍,球棍頂端還沾著血……
然後就是兵荒馬亂:
後一車陳夢溪和保鏢們終於趕到,七手八腳地把前男友摁住,到了這個份上,根本沒有繼續談話的餘地,直接扭送派出所。
喬逸之沒有心情管這些——
薑淩徹底軟倒在他的臂彎裏,額頭到麵頰掛著一條又細又長的血線,雙目緊閉,失去的意識……
周圍想起各種各樣的聲音:
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醫務人員奔跑的腳步聲、醫療器械的碰撞聲……彼此交融,組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把喬逸之整個卷進去……
他聽到自己呼喊薑淩嘶啞的聲音,和自己狂亂的心跳,還有急救室門外慘白的日光燈,在他的頭頂上輕輕的發出嗡鳴……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的醫生終於從手術室裏出來,告訴他:“情況已經穩定了,並沒有什麼大事,有一點腦震蕩,其他都是皮外傷了。”
喬逸之還是不放心,死死抓著醫生的手:“可是他流了好多血……”
“頭皮毛細血管豐富,稍微有傷口,就會流很多血,但是是皮外傷,養好了就影響不大。”醫生又重複了一次。
不等喬逸之再說話,就甩開了他的手,回頭急急忙忙地指示其他的醫生和護士,把薑淩推出急救室,又趕著忙其他去了……
喬逸之見薑淩被推出來,也顧不上其他,追在可移動的病床後麵一溜小跑。
因為失血過多,薑淩的臉色很蒼白,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躺在病床上,像一個剛剛做好底模、還來不及上色的娃娃。
隨著病床的移動,身體無法自控地輕輕晃動。
乏力而脆弱。
喬逸之隻覺得他每晃一下,自己的心就跟著顫一下。
一路跟到病房,胸口又疼又悶,心亂如麻。
卻還是得耐心地聽護士交代注意事項。
一直把該注意的事,都在備忘錄上記好,護士離開了,才慢慢地在陪床用的沙發上坐下來。
薑淩住的是VIP病房。
單人間。
房間裏很安靜。
薑淩的呼吸很弱,幾乎聽不到聲音。
隻有藥水的點滴聲,一滴、一滴,在空曠的病房裏回響……
喬逸之這會兒終於從混亂中解脫出來,後知後覺地慢慢有了情緒。
然而情緒也是一團亂麻:心痛、難過、沉悶的窒息感……還有就是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