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個字,被喬逸之叫得百轉千回,還帶著哆嗦的顫音。
薑淩原本還頗為擔心,擔心自己是自我意識過剩——萬一喬逸之其實已經重新開始,萬一這些事情其實都是他的臆想,是心理疾病的另外一種後果……
聽到喬逸之叫這一聲,就知道自己的擔心其實都是多餘的。
然而他其實……
全然是一時衝動,並沒有想好該如何發言,此時聽到喬逸之這樣叫他,心肝都顫,五味雜陳,總覺得腹腔胸腔裏都被各種翻滾的情緒占滿,話語淩亂地堆在嘴邊,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喬逸之沒想到居然會接到薑淩的電話。
第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等確認了真是薑淩,先是驚喜,繼而又立刻憂慮起來——
薑淩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主動聯絡他的。
這些年來,薑淩並不是沒有遇到過困難,可從來都沒有向他求助過。
有的時候他能從其他的渠道了解,偷偷的找人幫忙;但更多的時候,等他知道已經太晚,薑淩已經自己把問題解決了。
就連那次帶隊出外,遭遇意料之外的自然災害,那麼凶險的情況,薑淩都沒想起過他……
那麼現在,薑淩竟然打了他的電話……
喬逸之心跳的很快,掌心裏都是汗,叫了薑淩一聲,對麵沒有應。
喬逸之又叫了一聲。
還是沒有應答,隻聽到對麵輕輕的壓抑的呼吸聲。
喬逸之心髒都要不跳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盡可能理性的語氣問:“你是誰?你為什麼要這個手機?手機的主人在哪裏?你有什麼訴求?是要現金嗎?要多少?隻要你能保證他的安全……”
“逸之,”薑淩正努力組織語言,聽喬逸之想岔了,剛組織到一半的話又全亂了,隻能簡短地說,“是我。”
喬逸之還是不放心:“你有危險嗎?需要我……”
“沒有,我安全,在家裏。”薑淩想要表達的完整一些,但發現自己並做不到,隻能兩三個字兩三個字地從喉嚨裏把話擠出來。
喬逸之高懸的心這才放下,隻覺得像是脊梁骨被人抽走一樣,渾身都失去了氣力,隻能向後“咚”地撞在牆上,卻也靠不住,便順著牆慢慢地往下滑:“那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我猜猜——是……是打錯了嗎?”他苦笑了一下,實在想不出,現在的薑淩還有什麼能給他打電話的理由,“就算打錯,也是緣分,別那麼快掛好不好,再和我說……”
喬逸之的聲音很輕。
低沉又沙啞。
像是粗糙的砂紙,磨在薑淩的肋骨上。
“不是。”薑淩連忙說——他發現自己的心其實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硬朗,他根本聽不得喬逸之用這樣絕望又虔誠的祈求語調說話,“沒打錯,就是打給你的。”
“啊……”
喬逸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薑淩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事,小事情,”喬逸之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要撞斷肋骨跳出來,手腳都遭遇電擊一般酥麻麻的,隻得順勢橫躺在地上,***住自己的胸腔,“你……我……”他想要找點合適的話,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通話延續下去,可舌頭就是不受控,腦子也空蕩蕩的想不出什麼語句來。
兩個人就這樣捧著手機,沉默的聽著對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