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白岩對蘇可說的,隻是他自身的故事,他甚至都不記得司璿的名字,跟蘇可說的時候,也隻是說她是一個很講義氣的小師妹,連她的音容笑貌都不大記得了。
而司璿,卻為了他付出了整個生命,甚至她的孤墳還救了他的性命。這些事,白岩統統都不知道,他隻是跟蘇可說,那個墳包存在的很有必要,如不是那裏有個墳包擋著,興許當年自己就被玄寂看到,然後殞命了。
半年之後,有士兵來報,言說慕容飛鷹已死,南疆的軍營已經有些亂了。
陌子傾嘴角微彎,將手中把玩的翠玉杯放在了桌子上,對一旁站著的蘇慕痕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蘇,時候到了。”
蘇慕痕明白陌子傾的話,他的意思是說,該昭告天下,他還活著這個消息了,同時,也告訴陌百裏,他陌子傾正式開始跟他搶奪這天下了。
第二日,陌子傾在江南稱王的消息以八百裏的速度傳到了陌百裏的耳朵裏,他放下了桌子上的奏章,眉頭緊皺,拳頭微微握緊,對著天邊的流雲輕聲開口:“子傾,你真的沒死,也好,那我們就來較量一番,到底誰才是這個時代的強者。”
彼時,薛沐葉正在宮中體會人世間最痛的痛。
這個孩子,本該是一個月之後才來的,可是偏偏是個急性子,在這個時間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薛沐葉躺在那裏,產婆已經滿頭大汗的忙活了一整夜。
這孩子雖然是個急性子,但似乎也知道自己來的過早,並不願意從母親的肚子中離開,橫在母親的肚子裏,任薛沐葉怎麼用力都無濟於事。
知道薛沐葉要臨盆就趕過來的陌百裏,焦急的在門外等了一夜,卻依舊不聞嬰兒的啼哭聲。
將近黎明的時候,屋子裏終於傳出一聲微弱的哭聲。陌百裏鬆了口氣,拍著胸口安慰自己,心想,總算是有驚無險。
不過剛剛放心,產婆突然開門出來,抖著聲音跟陌百裏說:“皇上,娘娘她不好了!”
陌百裏心裏一驚,看著地上像篩子一樣抖的厲害的產婆,蹲下來,握緊了她的肩膀,問的一字一頓:“你剛才說什麼?”
產婆嚇得癱坐在地上,頭低的像是要鑽到地裏去,她抖著聲音說:“皇上,娘娘她大出血,怕是,怕是無力回天了。”
陌百裏愣愣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兩扇門,仿佛要生生的在門上看出要一個洞,他愣了一會才不顧一切的推門進去。
無論如何,就算薛沐葉要死,也要他看著她死,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離開這個世界。
屋子裏,已經是一片哭聲。
陌百裏心裏一抖,差點跌倒。
宮女見陌百裏進來,急忙將他攙扶起來,哭著說:“皇上,您快去看看娘娘吧。”
薛沐葉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的躺在床上,屋子裏血腥味濃烈,她奄奄一息的看著坐在她身邊的陌百裏,費力的從嘴角扯開一個笑容,無力的說:“大哥,你來了啊。”
陌百裏極力忍住眼眶裏的淚珠,摸著薛沐葉沒有血色的臉,衝她微笑:“是啊,我來了,你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不來。”
薛沐葉長長的出了口氣,才問他:“對,我的孩子,大哥,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陌百裏一副心思全在薛沐葉的身上,哪裏有閑心問孩子是男是女,這會兒聽薛沐葉問起,趕緊將宮女們叫過來,急急的說:“沒聽到娘娘問麼?是男孩還是女孩?”
宮女們抖著哭腔,在地上跪作了一排,告訴薛沐葉:“回娘娘,您生的,是個公主。”
公主...
薛沐葉閉了閉眼睛,到底還是沒能為陌子傾生下一個男孩,她有些失望,但現在,也不重要了。反正,她自己也感覺到,自己的大限,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