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陸一遊說出一個冰冷的字眼,然後目光再也不往機場的方向看著了。
隻是直直的望著前方,麵部沒有任何的表情。
傍晚,荊棘園的氣氛跟冰點一樣,冷的讓人窒息。
張姨不敢開口多問,她還從未見過少爺如此發怒的樣子,她估摸著是跟少奶奶吵了一架把。
眼看著天色漸漸晚了,也沒看見少奶奶的身影,這幾天少奶奶沒事都是宅在畫室裏麵的,這忽然的不見了很是讓人不解。
如果說一開始回到家的陸一遊是勃然大怒的,那麼現在的陸一遊,大概就是憤怒中還帶著一些隱隱擔憂。
他坐在米色的餐桌前麵,跟往常一樣端端正正,但是目光之中卻有些漫散,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緩緩流逝,尚舞的人影跟聲音卻不在這棟別墅裏麵。
陸一遊的心就跟吊起來了一樣,晃晃悠悠的。
謝叔不安的站在旁邊問道,“少爺,我要不要現在在去機場看看?”
陸一遊緊緊抿著雙唇不說話,內心裏像是在暗度一些思緒一般。
良久之後,他才輕輕的開口,喉嚨已經有些疲倦的沙啞了。
時差讓他身體不適,那個女人讓他心都提著。
他沒有一樣是自在安逸的,“嗯,去看看。”
他這個吩咐也算是跟自己妥協了吧。
陸一遊說完了之後就直直的起身,欣長的身體應和著窗台邊的晚霞,落寞而又疲倦。
他徑直走上樓去,修長的手臂有一搭沒一搭的扶著樓梯的扶手,朱紅色的精致雕花扶手十分典雅,陸一遊的背影看上去有一股穆然的古色古香。
他對她的生氣,還是大過對她的關心,所以才會在甩手而去之後,還讓謝叔過去看看。
陸一遊疲憊的躺在主臥室的大床上,這床上好像還有她的味道一樣,清香濃烈。
他在機場不能擁抱她,卻在床上貪婪的吸允著她留下來的芳香。
克製了三四天的他,此刻就算是聞到她殘留的芳香都難忍的動情了。
濃情上頭,他整個人都有些醉人的暈眩,陸一遊起身,看著窗台邊的窗紗自嘲的說道,“陸一遊你真是沒有用,隻是聞到了她的氣味而已。”
他這麼說著,起身就往浴室裏麵走去,想衝個冷水澡。
可是,他自嘲的笑容,以及他的腳步,停留在浴室的麵前。
因為浴缸那裏,有一件不屬於他的灰色襯衫,為什麼都不用靠近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呢?
他除了白色的襯衫之外,極少穿別的顏色的襯衫,特別是灰色這種顏色,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喜歡的感覺。
可眼前,曖昧的搭在浴缸旁邊的,不就是一件灰色的男性襯衫嗎?
不是他的,能是誰的?
陸一遊還是第一次有一種特別害怕的感覺,他像是個膽小鬼一樣,怕心裏害怕的事情成為了真的。
他站在原地,腳上好像是被沾了膠水一樣,挪動不開,心煩意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天色又暗沉了一些,也許是溫度又低了一些,陸一遊回過神來,心裏極度的害怕,卻又不得不上前一探究竟,腳上格外的猶豫。
他還是站在了浴缸的前麵,他跟尚舞曾經在這裏歡愛過,那氣息還濃烈,可如今卻躺著另一個男人的襯衣,他不知道該以何種表情去麵對當下的情況。
他未曾經曆過這種絕望的時刻。
那天晚上的落霞很美,陸一遊的心就像那姹紫嫣紅的最後一片紅霞,明滅而絕望。
從前他有多偉岸,如今他就有多頹廢。
他呆滯在浴缸的前麵,緩緩的蹲了下來,巨大的難過跟悲傷在一瞬間就襲擊了過來。
他大概見過這件襯衫,那天在cary的畫展上麵,他穿的不就是這件灰色的襯衫嗎?
範思哲的新款,他也還算熟悉。
陸一遊把俊顏埋在浴缸的旁邊,眼底不經意間就滑過一顆剔透的淚珠。
忘了是多久之後了,他收拾好情緒之後,天色已經全黑了。
荊棘園的大廳裏麵,偌大的大廳裏麵裝潢優雅,擺布精致,陸一遊端坐在墨色的沙發上麵,神色嚴峻。
他拿起茶幾上的電話,依舊是麵無表情。
“謝叔。”
他清淡的喊道,謝叔這邊有點慌,小心翼翼的說著,“少爺,機場附近一圈都沒有看到少奶奶的人影啊!”
跟謝叔想象中相反的事情是,少爺並沒有發怒,也沒有表現的很擔憂,他隻是淡淡的應允了一聲,說著,“找不到算了,回來吧。”
謝叔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