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說的急,幸生雖然心疑,卻也不便多問。正要回頭看他一眼,就聽他在身後道:“別回頭,快走。”
語氣中滿是壓抑著的急切。
幸生便邊走邊極有興趣的看著兩邊的貨物,神態如常的入了前麵不遠處的茶肆。
一入茶肆,便有小二迎將上來:“姑娘可是來喝茶,一個人麼?是坐在下麵,還是上麵的雅間?”
幸生哪裏來及得理會他,咚咚跑上樓,那小二也忙跟著上了樓,幸生這才問:“有臨街的雅間沒有?”一邊說,一邊甩了一塊碎銀過去。
那小二在手裏不著痕跡的掂量了一下,足有一兩銀,便眉開眼笑道:“有的有的,姑娘隨小的來。”
一入雅間,幸生便打發了小二,推開如意祥紋的窗,依在窗邊,小心的朝下看去,可哪裏還有陶未的身影?
那小二上了茶水點心:“姑娘慢用,有事吩咐小人一聲。”
幸一打發了他,坐著等了足一個時辰,也沒見陶未回來,隻得叫了小二來,又扔了他兩塊碎銀:“可夠茶錢?”
“哪裏要這麼多?一塊便足夠了。”
幸生便起了身,原想著讓他幫自己雇輛馬車的,話到嘴邊,卻結了帳。
她不知道陶未為什麼突然離開,也許是被人發現了蹤跡,如果是這樣,會不會她也被人盯上了呢?這麼一想,便再坐不住了。
她是已死之人,無論如何,不能叫人發現她的蹤跡,否則父王定會拿她回去。
而盛京那座僅次於皇宮的底邸,藏著太多的陰謀與殘酷,她卻是死也不願意再回去的。
不顧小二在身後諂媚的笑著:“哪裏要這麼多,一塊便夠了。”
“餘下的賞你。”
“姑娘慢走。”
幸生快步下了樓,便隱在人群中。
想著身上帶著的銀票,便找了處馬行,花了六十兩銀,買了匹瘦馬。一路急行,回到了鄉間的小院。
遠遠的,看到門扉緊閉,心中不免失落,陶未並未回來。旋而又擔心起來。
不知道他怎樣了?到底是遇著了什麼人什麼事?才這般急著離開,連句話都沒有對他交待?
屋裏還有他換洗的衣服,幸生仔細收了起來,尋了個隱憋的地方藏了。又換下衣衫,重整了發髻,穿上尋常的布衣木釵。便站到院門口,對著來時的小徑張望,除了那滿地的初春新綠,並幾隻春燕飛落,又哪裏有半個人影?
而此時的陶未,卻悠然自得的坐在一處酒肆中飲著酒,既是甩不掉,幹脆便耗著,一共四人,並沒有人分出去跟著幸生,還好他當時因街上人並不多,幸生四處玩看,兩人離的並不近,否則以這四人的身手,隻怕十分麻煩。
眼見天色已晚,陶未才施然出了酒肆,叫了小二來結了帳,取了他的馬來。
街道上人影已疏,果然,身後便有異響,陶未卻不急著離去,信馬而遊,直待出了市鎮,燈火遠了,才欲打馬而去。
那四人便圍了上來。
陶未笑道:“四位跟著在下半天,可在下無才可劫,不知四處所為何來?”
“取你的命。”四人也不羅嗦。
陶未一邊避讓四人的攻擊,一邊依舊說笑道:“在下與四位素不相識,若四位真要取在下的命,何必等到現在?不如說個真話打個商量,在下若是能應的,倒不必刀刃相見,傷了和氣。”
和氣你老母,為首的那漢子忍不住心中罵道。
可陶未的話,卻也叫他動心,不由攻勢便慢了下來。
陶未見他的話奏效,心中不由冷笑。便又道:“四位也知道,以四位的身手,想取在下性命,想必是要拖上些時辰且還未必能得手的。若是四位命運不濟,叫在下走脫了也未可知,在下也不願意以性命相博,還是談談的好。”
為首那漢子猶疑。
邊上的一個精瘦的漢子便道:“老大,切勿聽他胡扯,誰不知道這廝風流姿態口腹蜜劍,我們不可上當。”
陶未聽到,暗忖這些人果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便收了剛才的閑適,舉劍便是雷霆之勢,那四人萬沒料到他突然發力,一時吃緊。也收了心思,全力攻殺。
足鬥了一柱香的時間,陶未才複又開口:“我剛才的提議,四位考慮好了沒有?”
那四人本也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現時四人聯手強攻,卻不能沾他半分半毫,已是不耐,心中思忖著如此下去,實在沒有把握能生擒了他,又想著隻怕陶未也是這般想,再拖下去,他想從自己一眾兄弟手中完身而退,也不可能。這般僵持下去,於兩方都無利,倒是不如按他說的談談的好。
為首的那漢子便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