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八月,因肚子越來越大,夜得難得入睡,還好天氣也轉涼不少,卻比盛夏時舒服上許多,盡管如此,秦末的胃口卻是越來越好,每天除了讓上官青雲定時為她把脈外,就是吃吃睡睡,不過秦末意外發現,近來她的飲食中,味道極是奇怪,有心想問,煙雨卻目光閃爍。隻得悶在了肚子裏。
她是活了兩世的人,並不怕死,可是,她怕肚中孩子的安慰。再轉而一想,上天總不會按排她來到這個世界,隻為難產而死吧?這麼一想,便淡定下來,她雖不至於覺得自己幸運的身體真的沒有任何問題了,可既然上官青雲並沒表示什麼,想來情形還不至於到最壞的境地。既沒到最壞的境地,就是還有努力往好裏發展的空間。那麼大家想安慰她,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她配合便是了,總之不管是自己,還是身邊的這些人,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孩子去死就是了。
中秋前夕,秦末正挺著個大肚子,聽著祈妃在說節間給各城守及城中官員家眷備什麼事的事情,秦末知道京中的禮已經著人派送,如今已以路上,又知祈妃辦這些事情,一向不會出什麼問題,也就不甚關心,何況外麵都知道秦王府中是祈妃當家,若是出了差錯,丟的也是祈妃的人,並不怕她從中動什麼手腳,便隻打起精神著她說話,並不發表什麼意思。
才說了一會兒,崔青爭見她沒有意見,就要告辭:“娘娘,既然您也覺得可行,那臣妾就這麼辦了,您身子要緊,臣妾便不打擾了,回頭便整理份禮單出來,再與你過目,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您差個丫鬟過去說一聲便是。”
秦末應了一聲“好”,正打算叫了煙雨一送客,就見蕭策滿臉怒容的入了屋。
屋裏的兩人都吃了一驚。
蕭策這樣的時候極少。更何況至秦末懷了身孕,他無論在外麵多累多煩,隻要跨入東院的門,便是眼含笑意,不要說這一臉怒容,就是板著臉的時候,都幾乎不再有過。生怕秦末見他不快,跟著上心,影響了腹中胎兒。
蕭策顯然也沒有想到崔青爭會出現在東院,不禁一愣,倒是斂了臉上的怒色,淡淡朝著崔青爭一點頭:“你也在。”
語氣如同陌生之人。
崔青爭正在行福禮的身子一僵,頓了一下,才垂首笑道:“臣妾見過王爺,臣妾是為節禮的事情,來稟娘娘,正要告退。不想遇著王爺了。臣妾就擾王爺和娘娘說話了。”
便要離去。
蕭策默了一下,道:“本王聽說左相大人有意參與榷場的生意,做那生絹交易,不知祈妃可知情?”
崔青爭驀然轉過身,看了蕭策一眼,冷聲道:“臣妾不知,臣妾不過內宅命婦,怎知外麵的事情,就算左相及臣妾的父親,也斷沒有拿這些事情與臣妾說的道理,不知王爺如此問臣妾,是什麼意思?”
蕭策怔然,他依乎已經習慣了崔青爭的溫言細語,如此咄咄逼人的她,卻是他未曾見過,也未曾想過的。
挑眉一挑,眼中已有了微怒:“本王不過順口一問,祈妃如此激動,卻是為何?”
自己那封信,果然是起到了作用。
崔青爭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笑道:“臣妾沒有激動,隻是臣妾嫁入王府,便是王爺的家人了,王爺如何對待臣妾,臣妾不敢置評,可臣妾自知出嫁從夫,臣妾自嫁給王爺的那一天起,就謹記著自己是王爺的家人,王府的人了。王爺若無其它事情再問,臣妾便告辭了。”
說著,又是盈盈一拜。也不待蕭策開口,自跨出了屋。
這是對他有怨氣?
蕭策的眸子透著陰寒。
“阿策?”
被秦末喚聲回了神,蕭策迅速的收了眼底的陰霾。笑道:“今天感覺可好?有沒有什麼煩心事情?”
秦末也不答他,問道:“你是為什麼事情生那麼大的氣?是左相那邊有什麼不妥當的事情?”
蕭策嘲諷一笑:“左相大人和本王的好王叔燕王合夥要做生絹生意呢。”
東越最缺的是生絹,而生絹卻是弓箭弦製作的主要原料,蕭策能說服蕭帝同意對東越解了生絹的榷禁,很是花了一番工夫的,為的,就是讓東越同意對大蕭進行金銀買賣。
左相卻和燕王聯合,要做這生意?
榷場對商人身份並無特別規定,既是大門開敝,自然是誰人都能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