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秦末又是心酸,又是難過。
他的生世她當然知道,亦知道自己和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便是他於這世間最親的人了。抬手撫著他的背,低聲道:“我說過,會陪你一生一世的,當然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獨活,讓你再去娶別的女人,我不願意。”
“壞丫頭。”這時候還能說出這樣霸道的話,蕭策又好氣又好笑。
若是從前她也這樣,把心裏想的,明明白白告訴他,那麼他又哪裏會去娶崔青爭,以致於他失點失去她。
“我去叫煙雨進來陪你吧。”
秦末拉住他的手:“不要,我這會兒沒事,你再陪我會兒。”
“好。”
屋外,崔青爭匆匆趕來,臉上焦急的神情不似作偽,煙雨見了,迎上前去行了禮:“奴婢見過祈妃娘娘。”
若是往常,祈妃定會客氣一通,可今日她卻一反常態,隻扶了煙雨,便急問道:“娘娘沒事了?”
煙雨等人守在屋外,雖然麵上沒有笑意,便也不顯得焦急慌恐,應該是沒有事了。
煙雨也是奇怪,她怎麼這麼關心娘娘,卻按下心中的疑惑,輕聲答道:“暫時沒事了,王爺在屋裏陪著。師父說要安靜,怕擾了娘娘,奴婢便不去通報了。”
祈妃聽了這話,拍了拍胸口長舒了口氣,臉上才活泛起來:“那就好那就好,不用通報了。我在外麵守著就是。”
煙雨忙客氣道:“那哪能?奴婢還是請您到抱夏裏坐一會兒吧,再說一時半會兒也生不了,師父說隻怕要到晚間才能發作,您在這裏守著,時間太長了也不成。”
祈妃倒也不堅持,想了一下便說“好”。
煙雨便示意碧芙和夏雨小心在外麵守著,領著祈妃去抱夏裏,又叫小丫鬟們上茶。
待坐定,祈妃才道:“你也別管我了,你隻管忙你的去,若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和我說一聲兒,叫千蝶去辦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娘娘順利的生下孩子。”
“有勞娘娘煩心了。”
煙雨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心中卻是疑惑不已。
與祈妃同府四年,從未見她這樣情真意切過。
想著,心中大跳。可這時候,不管有什麼事情,也隻得容後了,整了整心神,回了正屋的廊下。
到了黃昏時,秦末的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兩個產婆也在產房外間有些坐立不安,這位王妃的這一胎,隻怕不大順當,中間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王妃非比尋常人家,雖說她們二人乃是幽州城有名的產婆,大戶人家的媳婦生產,大多是尋的兩人,兩人也是極有經驗的,又道些醫術,平常素來自信,可今日卻是膽寒,這是王妃,萬一要是出了事,隻怕兩人連命都不保。
煙雨命人送了晚膳過來,且親自過來看望二位產婆:“二位媽媽慢用,因今日亂了半天,飯食不甚精心,怠慢二位媽媽了。”
二位媽媽在府裏也住了些日子了,知道這位煙雨姑娘就是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哪裏敢拿喬,見她說的客氣,也忙站了起來:“姑娘抬舉了,這些就很好。娘娘還好吧?”
煙雨怕兩人擔心,影響了情緒,太過緊張反而不好,便安慰道:“娘娘挺好的,上官先生精能醫術,大蕭無人能及,有他老人家在,兩位媽媽隻管放心就是。先生說娘娘晚上必定發作,媽媽們定要吃好了,到時候才有力氣幫著娘娘。”
那位上官先生,兩人剛才匆忙之中,也是看了兩眼的,明明不過是三十多歲風采非凡的矜貴人物,也不知這位姑娘怎會稱人家老人家,覺得好笑,眼中就有了笑意,也放鬆下來:“姑娘放心,奴婢們一定精心服侍娘娘的。”
煙雨福了福身:“那就先謝過兩位媽媽了,若是娘娘能平安生產,王爺說了,每個賞銀百兩。”
兩位媽媽也是富貴人家走慣了的,就是那打賞多的,也不過一二十兩銀子罷了,哪曾見過這般大手筆,聞言自是驚喜,連忙隻證,必定盡全力才是。
煙雨便讓小丫鬟們擺了飯食,告辭而去。
產房中,上官青雲已幫秦末解了被封住的穴位,重又用內力幫她調理了一下內息,這才吩咐碧芙端上早已準備好了的參湯和藥點。
秦末雖不喜那藥味,卻也全部吃了,她當然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積蓄力量,才能保證有力氣生下孩子。這會兒又沒有什麼剖腹產,一切隻能靠她自己。
待她用完膳,上官青雲和蕭策這才出去隨便吃了些,才一回來,尚未入屋,便聽到秦末於室內輕微的呻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