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又一次醒了,夢中的畫麵也開始緩緩從腦海中隱去,不知還有多久我的大腦會再次變得空白,等待那個人的填充,這樣的輪回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次,可是我知道,很快,那個人就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歐麒…”
聲音,已經出現了,但我沒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是輕輕的回應他:“又看到你了,哥。”
那個喊出我名字的人就是我夢中的石頭,這樣的畫麵我經曆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都相同,每一次我睜開眼後不久都能看到他。
“這一次,你還記得多少?”
同樣的問題,每一次他都會這樣問。
我微微抬頭看向遠處漂浮在空中的雲朵,閉起眼睛輕輕的歎了口氣,繼而轉向了此時已在我麵前的他。
“哥,我突然在想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石頭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我,不久後他也歎了口氣,坐在了我的旁邊,看向了遠處的那雲朵。
“哥,我依稀還記得夢中的那些人,他們,都還在嗎?”
過了許久,他依然沒有說話,而也在這個過程中,我開始有了茫然,方才的那依稀的記憶已經在我腦海中模糊。
我們兩人沉默了很久,直到一隻野兔出現在我們視線內時才打破了這如同靜止的畫麵。
他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我,這照片上是一個女人,很年輕,小臉,皮膚有些顯黑,雙眼皮,鼻子高挺帶點鷹鉤,紮著馬尾,看起來很是精神。
“我見過她了,她還在。”
我看向石頭,疑惑了下,石頭沒有說什麼,隻是指了指我此時另一隻手中握著的那張信。
我再一次將那封信打開看了一遍,腦海中有一個很模糊的畫麵似乎正在努力的拚湊。
但同時,我的大腦深處更像是有一種潛在的意識正在阻止畫麵的拚湊,控製了我的思緒。
我,撕掉了那張信,撕掉了那張照片,那種模糊的畫麵感隨之消散,片刻後,我的頭腦清淨了。
“哥,這一次…”
我的話沒說完,石頭打斷了我,說到:“這一次,我們下山。”
“下山?”
“對”,石頭對我的疑問再次回答,而後繼續說到:“我見到了她,她有了新的線索,關於我們的家人。”
“她?她是誰?”
石頭看了我一眼,隨之轉身,淡淡的說到:“入春時,大山有千萬新芽喚醒它的生氣勃勃,入夏時,大山有千萬枝葉讓它迎接奪目的驕陽,入秋時,千萬的枝葉隨同漸漸退去的驕陽而飄落,入冬時,孤寂的悲涼,老天似是有情,它認為白雪能夠裹身,便讓白雪將其覆蓋。”
石頭說完後,他的情緒非常低落,看著我,歎氣到:“我的弟弟呀,你做的,真的對嗎?”
石頭是在問我,但卻沒有想聽我的回複,看向了被我撕碎的照片,聲音壓的很輕,說到:“這大山真的屹立不倒嗎?”
他的話音落下,不遠處的山腰處有幾塊碎石悄然落下。
我能感受到他此時的內心,但卻不能與他身受,同時,我的心中已經悄悄升起了一絲絲的好奇。
“走吧,這一次不一樣了,大概有半年的樣子。”
當我站起身的時候,石頭廟內走了兩步,朝著一尊半神半羅刹的雕像拜了拜,隨之轉身沿著一條小路向山下走。
我不知道我們走出大山還要多久,過去了七天,此時我們還在大山中,而在這七天裏,石頭帶我去過了很多地方,大多都是些村子,每次離開之時他都會跪在村口磕三個頭。
我不是很明白他這是為什麼,因為我們期間所去過的村子全部都已經荒廢,看上去荒廢了不止十年八年,我問他為什麼要拜,要磕頭,他沒有正麵回答我,隻是說暫時離開,還會回來。
我追問過他,而他都是沉默不語,直到我問我們的父母家人時,他腳步頓了下,似乎是要說,但還是憋了回去,隻是看著我的臉,與我的眼睛對視。
在這一刻,他心中的愁寫在了臉上,想要說的話也似乎映在了眼球上,隨後淡淡一笑,眼角的魚尾紋輕輕皺起,那微笑詮釋了無奈。
我心中有了些猜測,我不知對與不對,確切的說隻是憑空想象,因為我的大腦中沒有父母的印象,所以我的猜測對他說與不說都無關緊要。
我隻記得有這麼一個哥哥,石頭,不知道為什麼,隻是感覺已經很久很久。
“走吧,再兩天就出去了,我們要去找她。”
他又說到了“她”,這又讓我心中的好奇濃鬱了一分,我問他“她”是什麼人,我們為什麼要找她。
石頭邊走邊說。
“一個一生隻為你奔波的人,一個你至此都不願記起的人。”
他說的我更是好奇,我在想一生隻為走奔波的人我為什麼又不願記住她。
“我前麵說過,她有了線索。”
直至於此,我都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