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沒有察覺到程修話裏的深意,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笑了笑,顯然並不想再繼續說這件事情。
容深覺得有些奇怪,和程修對視了一眼。
但兩人也沒有往別處想。
程修看了看已經沒有來客的棚子,見容深連手裏的小饅頭都吃完了,便從腰間取下一個錢袋,朝小二道:“結賬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小二頓時笑眯眯的拿了錢。
三人離開棚子,一股寒意往人衣襟裏麵鑽,程修替容深將鬥篷攏好,又將她的手握住,才不緊不慢的朝家裏走。
“這小二有點奇怪。”容深小聲地嘀咕道。
吃飽喝足胃裏都是暖暖的,整個人都很舒服。
程修走在她的右手邊,原旬走在另一邊,漫不經心道:“你們既然見過那位宋老板就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
“我當時坐在馬車上,隻是瞥了一眼。”容深小聲解釋。
實際上她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即便是隻瞥了一眼,以她和程修兩人的修為,若是那位宋老板當真有什麼不對的,兩人也能敏銳的察覺到。
可兩人當時都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
原旬輕哼了一聲,道:“平時不好好修煉。”
“我……”容深想要辯解,然而一對上原旬的目光就慫了。
在她的記憶裏,原旬還是那個不周山最厲害的人,如果不聽話就會被原旬揍。
程修笑了笑,知道對於容深來說,原旬其實就是長輩一樣的存在,所以他並沒有說話。
“那小二沒什麼問題。”原旬慢悠悠道。
“小二沒有問題,那就是那位宋老板有問題了?”容深眨了眨眼睛。
程修道:“為何覺得宋老板一定有問題呢?萬一宋老板也沒有問題,他隻是不喜歡張揚呢?”
“你說的也沒錯。”容深道。
原旬又輕哼了一聲,卻什麼都沒有多說。
其實三人都清楚,這位宋老板肯定是有些問題的,因為小二在和程修說話時表現的古怪,尤其是在說到有關於那位宋老板的事情時。
但他們隻是喜歡吃宋老板家的吃食,這位宋老板有沒有問題又什麼關係呢?隻要不影響到他們以後的口腹之欲就成了。
三人都沒有再提那位宋老板的事情。
卻沒有想到那位宋老板會找上門來。
是在街上的雪已經化了大半的時候,街道上終於不再是冷冷清清的,不少的店鋪已經開張,攤販也紛紛出門做生意。
原旬不知道溜達去了哪裏,容深和程修就坐在府邸門口,看著隔壁幾家人的小孩湊在一起堆雪人。
而那個儒雅的青年,裹著一件青色的毛領鬥篷從遠處走來,走得很慢,長靴上有斑斑點點雪化開後的濕跡。
最先看到他的人是程修。
可程修並沒有出聲,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而容深順著小孩丟出去的一個雪團子,一抬眼便看見了已經快走到兩人近前的青年,她訝異的挑了挑眉,一聲“宋老板”脫口而出。
宋老板腳步一頓,看看容深,又看向沒有出聲的程修,竟是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他走到程修和容深的麵前站定,沒有說話,隻是直接撩了袍子,竟是要往地上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