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容深親手把這些棺槨放在這裏的。
離那一片棺槨越來越近的時候,容深穿過某個地方的時候,漾起一片金色的符文。
這是她布下的結界,以防海底的海怪誤闖進來毀壞這些棺槨和棺槨裏的元魂。
是了,元魂。
當年參與了那場大戰的沒有再回來的那些人的元魂,其中包括原旬。
容深落在最中間那具棺槨旁邊,她靜靜地站了許久才伸出手,指尖在棺槨上移動著,像是隔著棺槨撫摸著裏麵沉睡的元魂。
“原旬。”她輕聲開口,隻喊了這麼一聲,像是在等著裏麵的人回應。
可裏麵的人在睡著,無法給她回應。
容深輕聲笑了一下,她盤腿坐了下來,將額頭抵在棺槨上,她垂了眸子,雙手擱在膝蓋上。
“對不起。”容深輕聲說道:“讓你們睡了這麼久。”
對不起,這麼晚才來。
眼淚從她眼裏滑落,砸在地上,自她盤腿坐下的地方出現一個法陣,金色的符文從她的身體裏往外麵飛出,飛過法陣的每一筆。
最終,一個巨大的由金色符文組成的法陣出現在所有棺槨的下方。
而法陣的忠心,不是原旬那具棺槨,是容深。
她的臉上出現一個虛影,那個虛影習慣性的露出惡劣的笑容,可笑容僵了一下,她輕歎了口氣,目光掃過那些棺槨。
容深閉著眼睛,輕聲說道:“對不起啊,讓你一個人承受這麼多這麼久。”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那個虛影輕哼了一聲,漸漸融入容深的身體,她說:“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難道你要說你對不起自己嗎?”
容深笑了起來,眼淚卻大顆大顆的落下,金色的符文越來越亮,法陣的光芒也越來越盛,而位於法陣中心的容深,身影卻越來越淡。
快要徹底消失的前一刻,容深忽而睜開眼睛,她看著虛空處,問自己:“我的心髒呢?”
無際海沒了。
所有原本生活在無際海裏的海怪和龍族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時他們有些在睡覺,有些在進食,還有一些在打架。
打著打著,海水突然劇烈的翻湧起來,還沒等他們去查看到底怎麼回事,一道金光從海底衝了出來,一瞬間將整個無際海都籠罩其中。
等到金光消失的時候,這些龍族和海怪們有許多和一些陌生的麵孔麵麵相覷。
他們不在身處無際海,而是身在外麵那一片海域,那座巨大的島嶼已經沉沒,海中海消失不見,有龍族在海底遊了很久,都沒有再找到那座有海中海的島嶼。
不過,好在黑龍死去的那座島嶼還在。
緊接著,天空是陰沉沉的,雷鳴、閃電、雷雲積聚,天,像是在憤怒。
憤怒它最喜愛的孩子原來也背叛它欺騙它。
無際海消失的時候,混沌之地,盤腿坐在一堆凶獸中間的青年,正伸手擼著腿上一隻灰色小獸的後頸。
擼著擼著,手心下毛茸茸的觸感突然就變了。
“耳冬?”宋越低頭看著腿上的女子,下一刻眼中露出驚喜,可耳冬抱著他,目光卻落在混沌之地之外,張了張唇,眼角泛了紅色。
“蠢貨!”她抽了抽鼻子,低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