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被召來的甘美也在許氏的催促、德妃的期盼下改口叫了後者母妃,就這麼,長泰糊裏糊塗就把事情給定了下來。等到隔天太後曉得,也隻皺了皺眉,雖然如今宮裏還沒有正式傳旨,但德妃儼然已經以四皇子的母妃自居,前幾日派出昭華宮的內監首領,親自去上書房,把從前輕視過甘美的一些師傅個個訓斥了一番,尤其是教導甘美射禮的師傅,被那位公公下腳踹了好幾下,痛斥那人狗眼看人低,藐視皇子雲雲。
如今甘美身邊的人,上上下下全部煥然一新,就連在上書房的師傅也全換了一批,個個不敢再怠慢這位四殿下。德妃當年可是敢當眾一掌摑倒過西涼沈出身的沈淑妃的人,她名下的養子,哪個敢不仔細伺候?
就連三殿下甘棠如今見到了甘美,也客氣了許多。
沈淑妃為這件事情切齒了許久,但也明白大勢已去,甘美也是太後的孫兒,太後當然希望自己孫兒能夠過的好,甘美養在許氏名下到底不如德妃名下有前程……至於榮壽公主,不是沈淑妃願意把這位公主留在昭華宮,畢竟榮壽生母再卑微,到底是宮裏唯一的公主,獨一無二,總是要尊貴許多,養在昭華宮,等於讓德妃又多個籌碼。
可這位公主乃是許氏與甘美帶大的,這滿宮裏除了這兩位,也就對近年來疼她疼得比較多的太後親熱些,別說把她從許氏和甘美身邊帶走,據沈淑妃所知,不過是叫個嬤嬤在她麵前提了一句,公主立刻哭得死去活來,驚的許氏忙不迭請餘太奇,又著人告訴德妃,從上書房叫回了甘美,昭華宮裏忙成一團,德妃查出是那嬤嬤多嘴,當場就拖到外麵打死!事後,還在長泰麵前狠狠告了一狀,話裏話外就是沈淑妃刺激了公主,害得甘棠被遷怒,前幾日又被長泰斥責他不求上進,去永信宮請安時發了好半晌脾氣。
沈淑妃說完,太後皺起眉,半晌才道:“那就先待著吧,年末事情多,等開了春再說。”
沈淑妃聽出太後似乎並不讚成這麼做,可太後既然說要開了春再議,心下略鬆,她如今手上事情多,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坐著,便就告退下去。
淑妃剛剛起身,外麵卻稟告,道是長泰過來了。因秋狄這件事兒,長泰連續幾天忙於政事,都沒空到德泰殿來請安,今日忽然前來,太後有點驚訝,道:“快請!”
淑妃隻得坐了回去,準備迎駕。
長泰進來時,麵上有些凝重與疲憊,顯然是連日處理政事勞累的緣故,張安執著拂塵跟在他身後,進來先與太後行禮請安,丹朱等人早避到一旁,等太後免了長泰的禮,再一起上前行禮,長泰隨口道:“平身,你們且都下去,朕有話與母後說。”
蘇如繪猜測應是政事,隻不過如今最大的事情應該就是秋狄,也不知道是不是光奕長公主一行出了什麼變故?她思忖著隨著眾人一起出了殿門,沈淑妃自是要去忙碌,丹朱三人就往東暖閣去暫避,一會如長泰走的早,再進去陪伴太後。
進了東暖閣,袖香夾腳招呼人送進幾盆炭火:“太後的小廚房裏新做了雞茸羹,奴婢去取些來給郡主、小姐用一些暖暖。”
“多謝姑姑。”丹朱三人忙笑著謝她,袖香笑著道:“那是太後的東西,奴婢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也是太後素日疼著郡主和兩位小姐,不然,奴婢可不敢做這個主!”
沒過多久,熱騰騰的雞茸羹端了上來,丹朱讓年紀最長的周意兒先取,然後蘇如繪,她身為郡主,卻是最後一個拿的,蘇如繪便笑著道:“你想著長幼有序,卻叫咱們尊卑不分了。”
丹朱正要答話,卻見周意兒冷著一張臉不說話,到嘴邊的話頓時咽了下去,小聲道:“周家姐姐,你不舒服麼?”
“這大冷的天,從外麵冷到裏頭,冷到心裏,我會舒服才怪!”周意兒陰陽怪氣的說道,丹朱聽她說的不是話,頓時有點尷尬,蘇如繪狀若無事道:“周家姐姐大約是昨兒沒睡好的緣故。”
如此三人之間原本至少還算客氣的氣氛被破壞得幹淨,再不複言。
用完雞茸羹,靜坐了一段時間,袖香再來卻是傳太後的口諭:“太後與陛下有要事商議,今兒晚膳不用郡主與小姐們陪伴了,太後叮囑你們早些回住處,免得天黑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