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離殤 29 草船借箭 下1(1 / 2)

卷一 離殤 29 草船借箭 下1

暗夜依舊,月亮已整個躲入烏雲之中,夜風凜冽,不斷鑽入馮奎德的懷中,他不顧親隨的勸阻按住傷口,堅持站在熊熊的營火旁觀戰。

正麵攻城的士兵們傷亡慘重,馮奎德眼看著數不清的士兵從雲梯上慘叫著紛紛掉落,攻城沒有絲毫進展,而城牆下士兵的屍體卻摞了一層又一層,禁不住心急如焚,他搓著手,不停向封裏郡東麵城牆張望。

還有機會,隻要張副將帶領的精銳營、精忠營能攻開小東門旁那相對薄弱的城牆守備,將封裏郡的城防撕開一個缺口,讓他的士兵能衝進去,封裏郡的敵人就少了居高臨下的優勢,麵對麵廝殺,一切都還有機會,正麵進攻吸引敵人主要兵力的這些士兵就沒有白白犧牲。

等待異常漫長,每時每刻都有士兵不斷在傷亡,馮奎德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飛到封裏郡和敵人一決高下,卻隻能安靜地等待,東麵城牆踉踉蹌蹌跑回來一個士兵,叩地便拜,馮奎德一把將他拽起來,一下掙開了自己的傷口沒感覺到疼,用力大到把士兵的肩膀快要捏碎也沒發現,隻焦急問道:“怎樣,攻下來了嗎。”

士兵已經難過地哭出聲來,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那麼多的兄弟,那麼多的兄弟啊,那年紀尚小的士兵說道:“將軍,我們沒用,沒攻上去。”

馮奎德覺得眼前一黑,顫聲詢問道:“沒攻下來?”

那士兵泣不成聲道:“那城牆上備著一桶桶滾燙的熱油,瓢潑一樣澆下來,灑了攻城的兄弟滿身,然後是一支支火箭……兄弟們都被活活燒死了。”

馮奎德勉勉強壓下嗓子一股翻湧的鮮血,顫抖問道:“張副將呢?還有沒有其他人。”

那士兵說道:“張副將身先士卒第一個向城牆上麵衝,已經以身殉職了。其他的兄弟已經殺得紅了眼,不肯撤回來。”

馮奎德猛一鬆手,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向天咆哮道:“馮某與你們勢不兩立。”隻是他除了知道陳翰之外,居然連真正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他勉強撐住一陣陣昏眩的感覺才說道:“都停止攻擊,加強戒備。”

鳴金收兵,清脆激越的聲音破空而出,預示著激戰後片刻的寧靜。

馮奎德的副將指揮攻城的士兵們撤退,同時要各營的首領盡快報備人數,救治傷員,具體數字不會這麼快報備上來,但是他心中粗算,恐怕折損的人員要到三成。

他向著將軍大帳方向望了一下,馮將軍被利箭穿心又因為擔心戰勢,一時昏迷過去,張副將英勇殉職。這一次攻城失敗,成軍損兵折將,此刻營帳之內為他最大,各營首領或者代首領不斷來回話請示,立刻繁忙起來,但心中總是覺得不安,他望著帳外黑漆漆的夜色有點憂慮。

突然一個士兵緊急來報道:“將軍,封裏郡的守軍似有動作,好像要出城偷襲我們。”

他趕快出帳瞭望,暗夜之中,封裏郡城牆上的燈火比先前熄滅了許多,一切行動在夜色掩蓋之中便看不分明,影影綽綽的似乎許多黑衣人順著繩索沿牆而下。

他勃然大怒,他們如此膽大妄為,真當我成軍營中無人,欺人太甚。

他立刻吩咐道:“來人啊,射箭,給我狠狠地射死他們。”

帳下的士兵得令,立刻準備妥當,飛箭如雨如蝗,密密麻麻地疾射而去,幾乎要讓沿牆而下的守城士兵萬箭穿心。

那弓箭狠狠射了一陣,帳內突然傳來馮奎德的聲音,原來他已經醒轉過來,正在詢問戰場的情形,他把各營損失情況報告完畢,方才說了封裏郡守軍突襲被箭雨襲擊的事情。

馮奎德疲憊地閉了一下眼睛,傷亡太多了,無顏見江東父老,隨後聽到他所謂偷襲事情,突然一擰眉頭,問道:“那弓箭可射下來偷襲士兵沒有?”

他搖頭道:“離得太遠看不清楚,可是剛才一陣箭雨都著落在他們身上,想必也是傷亡不少。”

馮奎德忍不住罵道:“糊塗。”他忍住身上巨疼,騰地坐起來就向帳外走,但見昏暗的夜色中確實看不清楚城牆的具體情形,他向著旁邊一個弓箭手說:“射火箭。”

那弓箭手那一塊布蘸了旁邊營火銅盆中的油脂,包裹在箭尖之上,又將箭尖點燃,向著城牆處狠狠射了過去,隻見那燃燒著的箭矢風馳電掣一般奔向城牆,一箭射穿一個黑衣人,隨後卻哄地一下子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