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離殤 34 身不由己 下
兩個人都惡狠狠地緊緊地盯著對方,視線的交戰好像使寒冷的野外深夜都灼熱起來。
蕭瑉看著他英俊蒼白的麵容沒有一絲血色,薄唇緊緊抿住,燃燒著憤怒之火的明眸深處隱隱透露出孤傲倔強不甘,眼前突然閃過初次見麵他端坐在赤焰上的威武神俊,想起他麵具被匕首挑落那一刻的驚豔,想起他將一袋金葉子扔給她的情形,她不知怎麼心就突然軟了一下。
她不言不語地低下頭,俯身仔細檢查他的傷口。
他是來曆神秘的敵人,雖然第一次僥幸放過她,後麵兩次卻都對她不利,身陷大漠之時還要張弓拉箭射死她,為什麼她要對他起憐惜之心,她的本意是要取他性命替逍遙王除掉一個潛在的敵人,為什麼此時此刻會軟了心腸幫他處理傷口。
她心中猶豫,卻還是忍不住用匕首割開了他傷口處的衣服,一個念頭閃過,如此情形他未必設防,如果她再給他一刀,他是不是真的就要死在她的手裏,她咬緊嘴唇,手微微地顫抖,還是將匕首拋在了一旁。
她看著那深深的傷口四周已經被磨得血肉糜爛,深吸一口氣,一路騎馬而來,那傷口不知道會疼得如何厲害,難得他一動不動將她攬得緊緊的,難得他摔下馬來還若無其事的四處拾柴生火,蕭瑉將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塊小心地把他傷口四周的血跡擦幹,輕輕將藥粉倒了上去。
狼拓牢牢盯住蕭瑉,他為泄憤讓她過來處理傷口,突然想到此刻又將性命交到了她的手上,想到這裏他眼神一暗,一隻手已經凝聚了僅有的真氣,一旦發現她有何不對,立刻將她劈在掌下。
他的確是要綁架後唐公主回去的,但是他決定要殺了她,也不用怕給任何人交代。
他戒備地盯著蕭瑉的動作,隻看她小心溫柔的將藥粉倒在傷口上,那藥粉見血即化,她卻小心地又倒上一些,隨即下意識地向著傷口輕輕吹了吹。狼拓的眼神柔和下來,她柔軟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在他的臉上不斷輕輕劃過,害得他癢癢的想打噴嚏,烏黑如墨的青絲下露出一小截細致白皙的頸項,皮膚光潔如瓷,一股淡淡的馨香充滿了鼻端,害他心猿意馬起來。
短短時間不見,她倒是從一個幹癟瘦弱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楚楚動人明媚清秀的後唐公主,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狼拓正低頭監督著她,她猛地抬起頭,那柔軟的嘴唇就擦著狼拓的臉頰滑了過去,狼拓撫住臉一笑,輕佻地問道:“你在勾引我?”
火光之下,他俊美的麵容上泛起了一絲潮/紅,唇角上勾,要笑不要笑的樣子,黑寶石般璀璨明亮的眼睛裏無比邪肆撩人,一伸手將她輕輕拉進懷中。
蕭瑉剛剛將狼拓身上的傷口上藥包裹好,想不到無意中卻出現了這樣的事,也是深深一愣,她心頭慌亂,便猛地推開狼拓。
隻是那男人雖然重傷在身,卻仍是鐵柵欄一樣的手臂,將她禁錮在懷中,就戲弄地上下打量。
蕭瑉努力掙紮,隻覺得那被纏好的傷口又隱隱透出血來,卻見不到狼拓皺一下眉頭,禁不住又氣又怒地問道:“你是不是腦袋壞掉,傷成這樣還要輕薄人?”
狼拓在火光下看她,隻覺得這個幾次見麵都用冷漠驕傲武裝自己的女孩子難得露出一絲羞意,這少女的羞怯裏有一點倔強有一點委屈,帶著不自覺的撒嬌,立刻變得嬌俏動人,他想著幾次見她情形,一時居然興起捉弄之心。
他緊緊箍住她,低頭湊近她的頸項,聞著淡淡的少女清香,放肆地說:“你不知道男人是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蕭瑉心頭一慌,這個狼拓果然不能用常人來衡量,一般人身受重傷落難荒野肯定要愁眉不展,至少也該苦心思考對策,而他卻有心情不顧疼痛來輕薄她,她想想說道:“你忘了我是後唐公主,若你真的非禮我,花錢雇你的主子隻怕也會追究你的責任。”
蕭瑉話音一落,狼拓仿佛聽到了可笑的笑話,也好像被徹底激怒,一把將她緊緊摟住,那柔軟紅潤的薄唇就向著她的臉龐輕輕吻下,他不顧蕭瑉的掙紮在那光滑細致的皮膚上吻了幾下,細密輕柔如隨風細雨,然後貼在她耳邊輕聲地說:“我就讓你看看,我便是輕薄非禮你,又有哪個人能將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