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貴妃倚在榻上,咬牙切齒。
自己布的局竟然輕易被皇後破了!
“去,請皇上來永泉宮用晚膳。”
小太監忙去稟了,回來苦著臉,忐忑吞吐。
“娘娘,皇上留宿正陽宮。”
劈裏哐當……
嵐貴妃揮開矮幾上的果盤,咬牙切齒道:“怎麼會?”
誰不知道皇後是擺設,一直獨守空房的!
心腹宮女忙安撫道:“娘娘,別動氣,安胎要緊!”
嵐貴妃撫著腹部,眼裏極快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不是嫡出,終究是矮了一截。”
別說嵐貴妃不淡定,宣綺對天元帝在晚膳時間駕臨正陽宮,也忍不住顯出一絲詫異。
顧鈞沒有放過這點變化。
能在這女人端正到死板的臉上看到波瀾,不容易。
相對無言的用完晚膳,宣綺垂眸靜候,一副恭送顧鈞走人的姿態。
顧鈞挑眉,“皇後,你以為朕說著玩的嗎?”
什麼意思?
宣綺有些疑惑地抬頭,就看到顧鈞倏地逼近,健臂一伸,摟住她的腰。
宮人們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
“皇上又想玩什麼?”宣綺極力鎮定,心跳卻抑製不住的加快。
俊美無儔的臉龐緩緩垂下,薄唇幾乎要貼上她嫣紅的嘴。
一呼一吸之間,都是他的氣息,陌生又熟悉。
恍然間,宣綺仿佛看到五年前顧鈞帶著幾分青澀的臉孔,攬著自己調笑道:“沐青,如果你是姑娘家我就娶你,能娶到你,夫複何求……”
“皇後做了這麼多,難道不是在逼朕同你圓房?”
這話如一盆冷水將宣綺潑醒。
多疑似乎是帝王的通病,那個真誠直白的少年顧鈞,終究是湮沒在了歲月裏。
“皇上多慮了,此生除了弟弟安好,臣妾別無所求。”
顧鈞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宣家是他心裏的刺,即使如今拔除大半,但還是難以釋懷。
他笑道:“皇後也多慮了,洞房之夜是朕應該補給你的。”
說話之間,他輕易的勾著宣綺清瘦的身子,倒在了床上。
洞房之夜、補給她……
宣綺抵住顧鈞的胸膛,怒道:“請皇上自重,不要惡心臣妾!”
那場婚禮,端的是盛世繁華,可洞房之夜,顧鈞連蓋頭都沒掀,轉而以“通敵叛國”的罪名抄了宣家。
原本就是一場預謀的顛覆,可笑她還打算在那夜告訴他,她就是沐青!
顧鈞狹長的眸微微眯起,這是他動怒的前兆。
然而,他高漲的怒氣在看到宣綺的眼時,怔住了。
她的眼一貫黯淡沉鬱,為人也古板得乏味,整天擺著一國之母的端莊架子。
但此刻……
顧鈞驀地抬手,遮住宣綺的口鼻。
他第一次發現,除了嵐貴妃,皇後的眼睛跟沐青也很像。
不隻是形,還有神采,這灼灼如烈焰的眼,跟沐青如出一轍!
隻不過沐青的眉是英氣的劍眉,不是她這般細細柔弱的柳葉眉。
宣綺臉色漲紅,掙脫顧鈞的手,人也滾到一邊,不停的擦著他碰過的地方,眼裏滿是厭色。
顧鈞被這個動作激怒,強硬扳過她的臉,眼裏浮現幾分猙獰。
“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朕。皇後,你就是這麼所求你弟弟安好的嗎?”
他很清楚,宣家那根獨苗,是宣綺唯一的軟肋。
這話果然令宣綺怔住,掩在寬袖裏的手緊緊攥起,眼神軟了下來,恢複了平時的端莊刻板。
顧鈞頓感無趣,將她拋到一邊。
“哐”,宣綺的手碰到什麼,發出有些悶悶的的聲音。
顧鈞下意識的看過去,薄薄的被褥下,有些凸起。
“這是什麼?”
他掀開被褥,幽深的瞳孔驀然緊縮,手有些發顫的拿起來,竟然是沐青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