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喜似乎被拉回了多年前,她在青春期裏苦苦地掙紮著,追尋著人生的意義——父母為什麼生她下來?為什麼她活得看不到前程?為什麼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
每個人青春期都會問,都會掙紮的問題。
可她卻分外難過,一人獨行,背負太沉。
沒人救得了她。
沒有人想救她。
……
舞台下。
楚如斯低著頭撥弄著花束,忽然心口一窒,像是被狠狠地咬了一下,他驀地抬起頭來——
看到了許歡喜被吊起來,肢體誇張地表演著,小醜裝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
下麵兩個小醜蹦躂著想要救她。
劇本橋段。
楚如斯一眼就看得出來,不過他不得不誇一句,許歡喜表現得真好,掙紮得很傳神,他都覺得是真的了。
真到——他都覺得難受,不自覺地入戲,心裏似乎抽痛的更加厲害了。
嘖嘖嘖,這演技,她怎麼不去奧斯卡搬幾個小金人回來呢!
楚如斯仰頭看著隨著威亞忽高忽低的小醜,忽然皺起眉頭,為什麼他覺得這不僅僅是一出戲而已,他覺得她真的很難受。
她的表情,猙獰極了。
現場可是有小孩子的,許歡喜就算要演,也絕對不對演得這麼恐怖!
他驀地站起來,他跟本沒時間去思考——萬一這是舞台效果,他衝上去有多尷尬,每一分鍾都在現場直播呢!
他直接衝到舞台前,單手撐著台麵一躍而上,那一米半的舞台,對於他一個極限運動者而言,跟本不是事。
楚如斯上台,換來嘩然,但是他跟本不在意,立刻觀察四周,卻沒有找到哪裏是操控台,他眸光淩厲地看向其餘兩個小醜:“立刻把人放下來!”
小醜:“……”他們聾啞人,聽不懂啊。
楚如斯簡直燥得要死,直接扯了扯領帶,直接伸手拽住一旁的藤條。
舞台上有設計,原意是其他兩個小醜本是通過柱身和藤條攀附上去,把吊在上麵的小醜救下來。
剩下的兩個小醜麵麵相覷,表演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們的應變能力已經不夠用了。
許歡喜吊得不低,起碼六米開外,本來的舞台設計,是那兩個小醜應該抓著繩子,像是泰山一樣晃來晃去,然後將她救下來的!
她正難受地抓著脖子上的吊環,手背上都是青筋,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要是她死了,一諾怎麼辦?老祖宗怎麼辦?楚……
——楚如斯怎麼辦?
他們之間都沒有和好,好遺憾啊。
這世間,有什麼比活著的時候,沒有窮盡愛更遺憾的事情呢?
明明是喜歡他,卻因為自己的怯懦止步了,甚至……甚至要死了,都沒有回應他的心意,他該多懊悔?是否以後想起她都會疼,都會後悔?
他還要看著她死呢——若是等他抬起頭,說不定看到的就是她僵直的屍體。
明明就是那麼一點點距離,他卻絲毫不知道她正在麵臨死亡。
他以後想起來,是不是會愧疚到要死啊?
直播之下,她就這麼……死掉了?
她死得怎麼這麼光榮?這起碼是億萬人見證的死亡,這得成為多少人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