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內心那些彎彎繞繞,不可以對外人說。
於是……
“是的,這隻是為了錢而已。”
曲花姿期期艾艾的把玩著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裏畫圈圈,語氣軟軟的,像是在哀求一樣:“你……能不能把這幅畫讓給我?”
許歡喜下意識抽回自己的手——不能!
她的身體已經很明確的表達了出來。
但是她的臉上,還是帶著無辜的笑:“為什麼?”
——是的,她隻是問了為什麼,並沒有馬上拒絕。
曲花姿大大方方地看著她:“一來我很喜歡這幅畫,二來其實我也想參加繪畫大賽,可我在準備樂器大賽,我實在沒有時間畫,所以……”
她聽著曲花姿理所當然的回答,背在身後的手,緩緩的握緊——憑什麼?!憑什麼她的作品又要讓給曲花姿?!
她當然是不願意的,但是她又開不了口。
因為,她從來都不拒絕曲花姿。
曲花姿看她沉默,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一咬牙,一開口就直接擊中她的軟肋:“歡喜,我出繪畫大賽最高獎金十倍的價格,拿下這幅畫。”
她當時腦子裏,都是對金錢的換算,一等獎,三千,十倍,三萬。
好的,錢到位了,什麼都可以賣。
她最終舍棄了那幅畫,輕輕又慎重的將那幅畫推給曲花姿。
比起給上次的書法,她給這幅畫,其實更加心酸。因為這上次的書法,是不得以賠給曲花姿的。
但是這一次的畫,是賣給曲花姿的,像是把自己謹慎的尊嚴和高傲都賣掉了一樣。
藝術是無價高尚的,這麼沾上了銅臭味,其實在褻瀆藝術。
她垂著眼眸,心思千回百轉,溢出眼眶的眼淚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曲花姿歡天喜地的把畫收進畫筒裏:“歡喜,我跟你說,如果這一幅畫拿了一等獎,我拿回家的話,我要是說什麼,我爸媽肯定都會答應,說不定連你奶奶的治療費,都能給。我們這也算雙贏了,我想要繪畫大賽的榮譽,你想要一大筆錢。”
許歡喜垂著眼眸不說話,然而星芒一閃而過——怎麼的?還得謝謝你全家不成?
但是,她什麼質問都沒有說,隻是抬起頭,眼中都是懇切:“拜托你了,花姿。”
周一截止收作品,周五公布比賽結果,帝匠高中,向來都如此雷厲風行。
繪畫大賽的結果出來了。
桂冠——曲花姿。
而薛驚雲的畫,並沒有進前三,隻有前五。
許歡喜承認薛驚雲畫得很好,但是江山代倍有才人出,帝匠高中這種人傑地靈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
她看到結果,有些好笑,原來不用她出手阻攔,這種小格局的畫,也登不上大雅之堂。
情感,愛慕,隻有華麗畫法堆砌的浮誇愛意,哼,怎麼比得上她《紅樓》的格局!
她心裏酸酸的想著,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隻不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周五,又到放假。
但是,她並沒有回家,自從奶奶出事,她一直在打零工,幫補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