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世間之紅葉城 第十五章 三 戰(三)
克萊恩甩出去的東西整個落在克林斯曼的臉部,還有不少落入他的眼睛裏。這一下克林斯曼立即雙眼流淚看不清楚東西。
克萊恩甩去是什麼東西?是一把泥土,是這個角鬥場地裏的黃泥土。克萊恩上次躲避倒在地上,撐地起來時趁機握了一把土在手裏。與克林斯曼赤手搏鬥勢勻力敵,形勢變好克萊恩原以為用不上了。卻沒想到克林斯曼憑借木鬥氣強大的恢複能力,使出強硬不怕死的打法,讓克萊恩實在抵擋不住,萬不得已這比較陰險的一招他也就不得不使出來了。
克林斯曼雙眼突然不能見物,進攻防守一下子亂了章法。趁此良機克萊恩的貼身進攻揮拳猛擊。這次克萊恩不再給克林斯曼有自我恢複的時間和機會,拳拳都打他的要害處,最後克萊恩又重重的一下勾拳擊中克林斯曼的下額,這力量十足的一拳將他整個都擊飛離地,重重摔倒在地。克萊恩俯身拾起不遠處的長槍,又快步回到克林斯曼的身邊,長槍緩緩對著克萊恩的咽喉抬手就一槍直刺下去。
形勢幾經波折又突起變化,讓觀眾大多反應不及。等看到克萊恩舉槍欲刺,才紛紛反應過來。有拍手叫好的,也有搖頭歎息的,更有破口大罵陰險的。
在這一槍幾乎就要刺破克林斯曼咽喉處表皮時,克萊恩的手卻突然停住了,盯著克林斯曼倒地歪著的側臉,克萊恩明白為什麼第一看到克萊恩就感覺眼熟了:自己見過他,僅僅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在來角鬥場的路上,通過馬車布簾的縫隙,那個要離去的父親就是克林斯曼。當時匆匆幾眼,克萊恩隻看到那個父親的側臉,所以比賽剛一見麵,隻感覺沒熟卻沒認出,現在看到克林斯曼的側臉讓克萊恩一下想起來。
怪不得當時女孩會如此傷心,原來自己的父親不是簡單的離家遠行,而是去參加生死相搏的角鬥。想到那個女孩最後掛著晶瑩的淚珠站在巷口,柔弱卻不失堅強的美麗俏影,克萊恩這一槍重如千斤,再也不能刺下去分毫。
不是克萊恩色迷心竅,看到美女就對她的家人下不去手。而是克萊恩猛然想到這次的對手與他以往任何一個對手都不一樣:在亡靈之地,他是人之精神和思想,卻是骷髏之身體,當時的精神意識砍殺那麼多骷髏僵屍之類的亡靈,如平日裏拍死蚊子般輕鬆自如沒有負擔。而前兩場角鬥比賽的對手又都是死刑犯,而且與克萊恩這個被冤判錯判的偷竊犯不同,兩個都是貨真價實的殺人犯,本身就惡貫滿盈。克萊恩動手之時當然也是全無半點猶豫。
但這次的這個克林斯曼不一樣,他隻是一個退役的傭兵,是個自由角鬥士,更重要的是克萊恩親眼見到他是一個與女兒告別的父親。
看著克林斯曼因為異物而流淚的雙眼帶血的嘴角和發腫的右臉,隻要一想到女孩如果聽到自己父親的噩耗,會是怎麼樣的傷心欲絕?這一槍讓克萊恩如何能輕易就刺下去?如何能再讓槍刺下去一分一毫?
觀眾看克萊恩這一槍指著克林斯曼的喉嚨遲遲不下手。也都安靜下來緊盯著克萊恩持槍的右手,看他最後的決定:刺,還是不刺?
刺還是不刺?克萊恩進退兩難。
算了,不刺下去自己也可以用其他辦法取勝。克萊恩調轉槍頭,轉過來用槍柄砸擊在克林斯曼的後胸勺,一下就把克林斯曼擊暈過去。看了看暈過去的克林斯曼,克萊恩一把扔掉長槍,大步走向自己出來的那扇大門。
觀眾對克萊恩手下留情,隻是擊暈克林斯曼也深感詫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