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回不去,去社會上混的話,我這個殘疾人找工作都難,更不用說躲他們了。雖然想到白若瑄時,心裏會特別難受,但是,我也得忍著。
要想再見到白若瑄。
我必須要熬過這六年!
…
療養院。
說白了就是高檔的養老院。
這裏的老人,很多都是生活不能自理,還有很多阿爾茨海默病患者。這些老人都是有錢的主,家裏人拿著嬌貴,對護理工要求非常嚴格。
被單有一點髒就罵,接尿時漏一點也罵,晚了幾分鍾沒推出去曬太陽也罵!種種想不到的理由,在這裏都會出現。
有很多護工受不了那些辱罵。
哭的哭,跑的跑。
但是這些辱罵聲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比起曾經受到的辱罵,這些都是輕的。再者,我在他們眼裏就是個啞巴。我壓根也不會反駁。
工作中,我很聽徐克的話。我知道,此刻我的未來在他手上。徐克教育我說:女人和小孩可以犯錯誤,但是,男人要小心,不能犯錯。
我護理上沒有犯過錯,可是,心態上仍舊是個自閉的少年。
很多人聽說我護理的幹淨,便讓我來護理。可是,那些老人本來就孤獨,想主動跟我說話,發現我是個啞巴之後,便一臉難堪。再發覺我六個指頭,走路還一瘸一拐的,便覺不讓我伺候了。
但有很多腦萎縮的老人,他們子女特別喜歡讓我照顧。
人不管到了那裏,不管在什麼環境當中,隻要不放棄、不妥協的去努力,必然會出現奇跡。
這是我的經曆告訴我的。
兩年後。
我從最開始的護理工,變成了營養護理專家。這兩年的時間裏,工作被徐克安排的滿滿當當,晚上則獨自在宿舍裏學習。
沒有交際,沒有朋友。
眼裏,就隻有徐克這個上司。
雖然我仍舊自閉的不苟言笑、不會說話,雖然那年我隻有十八歲,但是,我對護理專業領域的學習,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層次。
不管是生理、心理、解剖,還是急重症護理、內科護理、外科護理、精神護理等,我在這療養院裏絕對算得上是權威專家。但身份,仍舊是個護工。
這兩年我表現的好,他對我態度自然也好。期間,我還拜托他去幫我打聽過白若瑄。但是,他隻說打聽到了,可並不對我說白若瑄的具體情況。
隻說她讀大一了。
就在漢城大學。
……
兩年後的一天。
下班後,徐克忽然喊住我。
“十八歲了吧?今晚和你去喝一杯!”他一臉笑意的說。
這會兒的笑,跟當初的笑很不同了。笑的很有誠意,沒有當初那麼假了。在療養院有食堂,食堂有一層是領導們用餐的地方。徐克在大廳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今天是你生日,能笑一笑嗎?”徐克臉上習慣性的掛著笑。
我從小到大隻笑過一次,就是高一那年跟白若瑄一起聊天的時候。很多自閉症患者獨自一人時或許會傻笑,但是,我獨自一人時也不會笑。
麵癱。
“好了,不笑就不笑吧……”徐克說著,坐在板凳上半轉身的衝著廚房口打了個響指。
服務員端著一個蛋糕走了過來。
看著蛋糕上的拉住一根根被點燃時,我內心是很感動的。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過生日。
“十八歲生日快樂!吹蠟燭吧。”徐克做了個請的姿勢。
徐克心思極深,我承認以我這個年齡看透他有些難度,但是,根據這兩年與他相處的經驗來說,他對我還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