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回了屋內,轉身關上房門時,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她輕靠在門上,一臉凝重的注視著前方。剛才的脈象已經能確定是真的中毒了,隻是不能肯定體內的毒到底是不是七星淚,而如今隻有等七星淚的毒發作時,才能從症狀中判斷出是否是此毒。
她幽幽歎了口氣,走到梨木雕花圓桌旁坐了下來。這時才注意到她手上還一直拿著剛才那人給的任職告身,她看了下,發現告身的封皮是開的,說明之前就已經被人打開看過。
蘇怡從封皮裏抽出了一張白紙,紙的質地厚實,摸著也比一般的紙張來的細膩。在還是大梁國皇後時,她用的每一張紙都是這種。因為質地厚,保存時間長,而任職告身又是極其重要的信件,所以都會使用這種紙張。
她打開告身,細細看了起來。入目時,臉上神情微愣,但也隻是瞬間便已釋然,隻是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容錦城竟然會親至執筆。
蘇怡目光一一掃過告身上的內容,大致也就寫了任職府衙和官職,再就是任職時間。
府衙是都察院,官職乃經曆司一職,按照蘇怡對大梁國官職的了解,應該是個六品京官,而任職時間是元啟五年四月初七。蘇怡看著告身上的時間,表情竟是呆了片刻。
她記得她死的那一年,容錦城剛剛登基兩年,也就是元啟二年,而如今這告身上寫著任職時間元啟五年,那也就是說,從她死後再從蘇小嬋的身體裏醒來,已經過了三年了。隻是這剛剛才變成蘇小嬋,也不能隨意找人問現在是元啟五年的幾月幾日,以免被人懷疑。
她把告身重新放進封皮裏,然後就那麼隨意的放在梨木雕花圓桌上,再從桌上的杯盤裏拿了個沒用過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茶水帶著幽幽的竹子清香飄進了蘇怡的鼻子裏,味道甚是好聞的緊,倒是衝淡了滿屋的酒香味。不經意間,蘇怡倒是連著多喝了兩杯,茶水下肚,倒是讓她一直緊簇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咚咚!......”
又是一陣低沉的敲門聲響起。
這次比起剛醒來那會,蘇怡倒是鎮定了不少,她慢悠悠的喝完了杯中最後一口茶,才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拿著,這是蕭三爺給你的東西。”
門外,一個駝背的白發老翁手裏拿著一個藍色包袱。說他是老翁,但他除了頭發花白外,皮膚上卻沒有一絲皺紋,他的鼻尖比一般人而言要細長許多,左眼明顯看得出來已經瞎了,因為眼窩處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而另一隻眼睛此刻正毛骨悚然的盯著蘇怡看著,態度十分惡劣。
蘇怡哦了聲,想著應該是那蕭三爺走時說給她準備的衣服。她正要抬手去拿,沒想到,這麵前的瞎眼老翁又把包袱收了回去。
餘半瞎眯著他那沒受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蘇小嬋一遍。
他發現今日的蘇小嬋沒有了往日見到他臉時,會露出的嫌棄感。平時,每當蘇小嬋看見他那半隻沒有眼瞳的眼睛,都會流入出一絲嫌棄和厭惡,今日卻是平靜無波。
這倒讓他有些意外,不僅收回了手中的包袱,還多看了蘇小嬋幾眼。
“蕭三爺讓我餘瞎子給蘇姑娘帶句話,蕭三爺說了四月初七,他在凝香樓等著蘇姑娘。”
餘瞎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明顯帶著一股子幸災樂禍的感覺。待瞧見蘇小嬋果然變了臉色,心裏頭又是一陣恥笑。
蘇怡麵色一變,又是四月初七。她如今都不知道是今時今日是何時,這四月初七離今天還剩幾日。
“知道怕了。”餘瞎子見蘇怡抿著嘴不說話,以為她在害怕。不經從鼻孔裏輕哼出聲,說道:“哼!離四月初七還剩二十天,蘇姑娘還是早做打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還是你們大梁國的人傳入我們西遼國的,一個窯姐兒,能給我們二皇子辦事那也是你前世修的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