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時弘文已經折回來了。
他眯眼看著雍子昂與闕天瑤,嘴角的笑隻是稍稍僵硬了片刻,緊接著便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朗聲笑了起來:“子昂,莫非你看上了我這小宮女?這可不成。瑤兒,跟我回去。”
連名字都不改,看來太子從未想過掩飾。
恐怕,想掩飾的隻有闕天瑤一人。
雍子昂望著闕天瑤,沉聲道:“遲早,你會乖乖回到我身邊。現在你所做的這一切,到時候都要付出代價!不論是求饒,還是認錯,你都要贖罪。”
闕天瑤忍不住發顫。
那些可怕的記憶好像還曆曆在目。
哪怕已經死過了一次,可麵對雍子昂的時候,想起他的殘忍,她還是忍不住心寒。
為什麼你從來不肯相信我,為什麼你曾經那麼愛我,說過那麼多情話,可僅僅隻是一個誤會,就能讓你變得如此無情冷酷。
很多事,闕天瑤想不通。
她跟著時弘文離開了將軍府,她隱隱聽到時弘文與心腹說了幾句什麼——“我在他書房裏尋到了……”“是他。”“回去再議。”
打從她被時弘文救回來後,她就知道,時弘文另有目的。否則以他的身份地位,怎麼可能容忍一個曾經在大婚前夕背叛他的女人留在身邊?恐怕他恨不得她死,又怎麼會救她。
隻是她身若浮萍,又能做什麼呢?
再死一次嗎?
嗬。
……
將軍府。
當時弘文帶人離開後,雍子昂快步來到書房裏。
隻見原本條理有序的書房,此刻已經淩亂不堪,而太子的用意,也不言而喻。
時弘文利用闕天瑤轉移他的注意力,其後帶人去了書房翻找。
雍子昂站在桌案前,伸手從抽屜裏取出一枚金製的百歲鎖,那上邊鑲嵌著昂貴的明珠,在邊緣處刻著子昂二字,卻唯獨沒有姓。他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他卻從未想過奪權。
隻是,就算他不想,也終究成為了時弘文的心腹大患。
“將軍,喝杯茶吧。”闕霜雪端著糕點與清茶而來,放下東西後,又站在雍子昂身後為他捏肩捶背。
溫柔小意,卻沒能驅散雍子昂半分愁緒。
“隻怕這天兒要變了。”雍子昂低聲自語,被闕霜雪一字一句全都收入耳底。
闕霜雪麵上不動聲色,但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卻泄漏了她心底的情緒。
夜裏,她回房寫信。
沒人知道她寫了什麼。
隻是夜朗星稀,遮蓋在巨大夜幕之下的雲層濃稠,像是在昭示著什麼……
……
自打死了一次之後,闕天瑤每天活著都像是行屍走肉。
每個人好像都精神滿滿,有他們的欲望和追求,就算隻是宮裏的太監宮女,也想要往上爬,想要更大的權利,想讓自己過得更舒心一些,也有的是想早點出宮,過普通日子。
唯有闕天瑤,渾渾噩噩,重複著做那些粗活兒,也從不在意哪個宮女苛待了她。
活著,是為了什麼?
愛情嗎?
孩子嗎?
家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