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那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灰色袍服,看樣子應該是府上的一個管事的。
夙沙緋胭有些納悶的望著他,香寒嘟了嘟嘴道:“常管事隻是怎麼了?後宅有什麼事的話還是找三夫人和五夫人吧,大小姐沒有空。”
“啊,香寒姑娘姑娘誤會了,是這樣的,我聽說大小姐這幾天一直在忙著想辦法救大人呢!剛才又聽三老爺院子裏的老黃說大小姐向兩位老爺打探刑部的事,莫非大人現在刑部?”那個常管事臉上帶著幾分焦急和關心道。
夙沙緋胭心裏特別煩悶,本不想理會,但是既然站住了腳,也就按耐住脾氣,點了點頭道:“不錯,可有什麼事?”
常管事皺著眉頭,瞅了眼四周這才低聲道:“大人要是真的落在了刑部,那可真的有些危險,恐怕要吃很多苦頭了。刑獄官裴羅與咱們府上有些過節,一直嫉恨著大人呢!”
夙沙緋胭不由得眉頭一皺道:“究竟怎麼回事?”
常管事道:“這裴羅人稱活閻羅,是掌刑部有名的酷吏,其手段殘忍,喪心病狂,是朝廷有名的爪牙。大人要是落在他的手裏……天啊!是這樣的,三年前兩位小姐陪同夫人去鳳熙山莊避暑,回來的路上正好撞上了攔路搶劫的盜匪,那時候裴羅初來帝都,恰好遇上,就順手將那些劫匪打發了救了夫人及兩位小姐。之後大人親自前去拜訪,為表謝意還拜托姑爺……哦,不,安陵家給他在刑部謀了差事。但是沒想到這家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然對垂涎大小姐的美貌,想要求取。後來得知大小姐已經有了婚約,而他惹不起安陵家,便轉而求取二小姐。不說別的,就是帝都一個小門小戶人的閨女,也不可能隨便許配一個來路不明的外鄉人,大人自是不允。那裴羅便因此與咱們夙沙家結了梁子,摞下狠話說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讓咱們夙沙家知道知道外鄉人的厲害……”
夙沙緋胭冷笑了一聲道:“我以為什麼事呢?若真是他可以救出爹爹,把雪柳許給他又如何?”
常管事不由得一愣,道:“大小姐,您、您這是什麼話?”
夙沙緋胭冷哼道:“生死存亡關頭,你覺得那些門第講究還有什麼用?為了家族利益,咱們夙沙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可以犧牲的。可惜如今的情況看來,外麵根本沒有人敢出一點兒力氣。”
說罷轉身而去,香寒和心柔匆匆跟了上去。
雖然表麵上裝作不動聲色,但是手心早就捏了一把汗,古時候的酷刑她不知道,但是現代的她還是知道一二的,也曾因為失手落入到對方手中,雖然最後得以逃脫,但是皮肉之苦沒有少受。
如今她最擔心的事父親在刑部大牢裏會受到怎麼樣的待遇?裴羅,管這家夥是什麼東西呢,隻要他可以幫上她,這就是老天的恩惠了。
“香寒,你去想辦法給我弄一張帝都的地圖來。”夙沙緋胭吩咐道。
“地圖?”香寒有些不解道。
“是的,就是把帝都所有標誌性東西都概括出來的,要盡可能詳細,比如哪條街礙著哪個巷,哪個坊臨著哪條街等等!”夙沙緋胭道。
“啊……這個……好吧,我去賬房找幾位管事的,讓他們盡快弄出來。”香寒不敢搪塞,知道這樣關鍵的時刻疏忽不得,當下也不停留,轉身就去了。
回去之後夙沙緋胭小心翼翼的洗了把臉,繡簾外心柔的聲音傳來:“小姐,該吃飯了!”
夙沙緋胭抬起臉看著漸漸平靜下來的水麵上倒映出來的臉容,不由得怔了一下,心頭若有所思,拿起一邊的布巾一點點的擦拭了水漬,戴上麵具走了出去,道:“你拿進來吧!”
地圖準備好的時候已經是子夜時分了,雖然比不得現代的精致細巧,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不錯了。夙沙緋胭還是挺感激的,看來府中盡心盡力的人不少。
她讓心柔和香寒把那副巨大的地圖掛在了外屋的牆壁上,然後走過去站在那裏仔細的觀察。
那些曲曲折折的線路本是極其抽象的東西,但是當她完全靜下來之後,腦子開始變得一片空白,眼前那些圖線標誌等仿佛都活了一般,開始緩慢的移動、變化,變成了房屋寓舍、道路河流、人群車馬等等……
幾乎在同時,腦海裏又開始了計算另一條線索。
刑部大牢——刑獄裴羅——四大家族——夙沙緋胭!
問題的症結,終究還是在安陵家。
而安陵家,就坐落於帝都赫赫有名的金鱗街。
金鱗街橫貫東西,與直通皇城宮門的丹鳳大道相交!
向北依附皇城,向南與帝都最毗鄰帝都最繁華富庶的城區。
一百五十年前被皇帝賜給了安陵、安平、安陽、安期四族,就連府邸都是責工部專門修建的。
安陵家族、安陵燁……難道,真的隻有走這一步了嗎?